张贵妃冷笑一声,拿过那把匕首,重重的插在书桌上。这匕首甚是锋利,断金截玉,削铁如泥。这书桌的质地为南海紫檀木,很是坚硬,却被这匕首深入三寸有余。吴玉媚瞧着这匕首的刀柄微微颤动,觉得心惊肉跳,脸色顿时惨白,她的本意是求张贵妃做主,羞辱一下沈晗,出口恶气,大大的挣回面子也就是了。没想到张贵妃的心机远比她想象的复杂狠毒,她顿时悟到张贵妃的用意,颤声道:“娘娘,其实……。”
张贵妃的声音已没有刚才的激烈,转为阴郁:“伯母,让荣祖受点苦,对我们张氏家族大有好处。展昭,是包拯的左右手,包拯视他如股肱,倚之甚重。而沈晗和展昭的关系,也许伯母了解的不十分清楚。沈晗名义是展昭的义妹,其实在展昭的心中,早已把她当做未来的妻子,沈晗在他心中的分量是相当重的。”她语气略微停顿,又浮起一缕得意的笑容:“这一次的机会,是老天赐给我们的。利用这件事来打击展昭,进而直逼包拯,看他是不是还能做包青天?如有一丝徇私,怎能有往常的气焰?官家对他的信任,必定会大大减弱,他在朝中说话的分量,又怎有往日的举足轻重?也可趁机打击吴奎等人,到时候伯父再升迁,可就没人说三道四了。伯母,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荣祖的事不单单是你和伯父的事,更关系到咱们张家的荣辱。整件事,听我安排。”
吴玉媚不敢再说什么,只得点头应是,又为难道:“娘娘,请恕玉媚有些事向娘娘隐瞒了。”又俯首恭敬的向张贵妃把事件的经过详详细细的说了。张贵妃冷然听着,道:“让那两个女子闭嘴也就是了。”
六
正午的开封府,响起急促的鼓声。如常,有击鼓必有冤情,包拯从衙内缓步移出,坐在案台之后。随之走出的,是儒雅清和的公孙策,徐徐坐在案台右侧后的书桌上,目光向门口看去。随后,展昭也从容的走到案台下面,那一抹纯正的红,给人以心安和温暖。英俊的脸庞上,深邃的眸子中目光镇定而又恬淡。巨阙挂于腰间,暗黄色的剑穗纹丝不动,他负手而立,表情平静淡定。
一位容貌艳丽的中年妇人快步走了进来。她身穿淡粉色罗裙,樱红色褙子,衣衫上绣满繁花密枝,发上簪着金步摇,珠玉满头,甚是华贵。这样的颜色打扮对于一个中年妇人来说,是过于招摇了。她目光直视包拯,没有一点初次上堂的畏惧,反而,含着微微的挑战。
包拯不易察觉的微微皱了一下眉,道:“堂下何人?上得公堂,为何不跪?”
包拯话语方落,两旁衙役手中的水火棍重重点地,击打之声中伴有口中齐声的“威武”,这个气势是颇为慑人的。然而那妇人转头四顾一下,再把目光转向包拯,道:“我乃端明殿学士张尧佐夫人,三品命妇,并非寻常百姓。包大人,可容我站着说话?”
听到她表明身份,包拯的目光不由和公孙策,展昭都交接了一下,随后缓缓道:“既是张夫人,那就请坐着说话。来人,请张夫人坐。”
吴玉媚点头致谢,道:“包大人,那我就不客气了。只因这场堂审,时间是不会短的。”她飞快的看了一眼展昭,又把目光迅速的收回,转向包拯。
听见她表明身份是张尧佐夫人,展昭心中暗暗一惊,眉头不自觉的紧紧皱起。沈晗和张荣祖的风波,她自己已忘得差不多了,展昭却记在了心里,但是想,不过是浅浅的皮肉之伤,谅掀不起多大的风波。没想到,今日张荣祖之母上堂击鼓,分明摆明了要把这件事闹大。他的眉心蹙的更紧了,一丝忧虑从眸底浮出,清澈的目光中飘过浓重的阴云。
包拯继续问道:“张夫人今日上堂击鼓,不知有何冤情?上告何人?”
吴玉媚听得包拯相问,站了起来,还未开口眼泪就流了下来。随后抽抽噎噎道:“包大人,我状告沈晗。只因犬子张荣祖被沈晗刺伤,伤势危重,差点就没命了。我家老爷知道沈晗是展大人的妹子,想着和展大人同朝为官,息事宁人,不许我来上告。但是犬子伤痛难忍的模样我实在看着心痛,都听说开封府公正廉明,包大人又是青天,铁面无私,因为不会袒护任何人吧。所以今天小妇人斗胆上告,还望包大人毋枉毋纵,,不负这青天美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