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房间的外面,有几只石凳和一个圆形石桌,三人围着石桌坐下。展昭问道:“大人,傅蕴锦可曾招供?这一案子有无突破口?”
“没有。”包拯紧皱双眉,道:“她是本府遇到的最难办的犯人,几次上堂,一言不发。无论本府怎样的软硬兼施,或者是苦口良言,她便如聋哑一般。她的口供,到现在还是白纸一张。”
“可是她伤害小鱼儿罪证确凿,任是她如何装聋作哑,大人也可以治她的罪啊。”展昭急切道。
“话是没错。”公孙策在一旁道:“如她单纯的刺杀小鱼儿姑娘,这案子就很简单,马上就能定她的罪。可是展护卫,她还有一个身份,她是杏花会新的首领,此案错综复杂就在其中。刑部几次来人要把她带走,这案子就要移交过去,是包大人坚持要把这案子在开封府审理。”
“不能把她移交刑部!”展昭蹙紧双眉,原本舒展的左手握成拳头,道:“前面两个杏花杀手移交刑部,现在如石沉大海,一点儿消息都无。官家圣意难测,不能排除,把这件案子按下去的可能。属下隐隐觉得,这案子后面有官家不愿触碰的,或者说,还没到成熟的可以触碰的地步的情况在里面。大人,”他激动地站起身来,声音急促:“如果傅蕴锦不能绳之以法,展昭不服!”
“展护卫切莫激动。”公孙策忙劝道:“这也是大人坚持要把傅蕴锦的案子放在开封府审理的原因。大人知道展护卫为着小鱼儿姑娘的受伤心头十分难受,所以大人抓住了傅蕴锦刺杀小鱼儿姑娘这一关节,坚持这其中关系到京畿治安,必须要在开封府审理。皇上已经同意了,可是刑部那里也有话说,所以皇上特意又把大人召去,坚持要在这几天破案,否则就要移交刑部。”
“跟了本府八年,性情还这般急躁。”包拯不易察觉的微笑道:“展护卫,是不是只因为牵涉到小鱼儿姑娘,就失去了往日的冷静自持?”
展昭有些赧然的坐下,低声道:“对不起,大人,属下冲动了。”
“无妨。”包拯道:“虽说受庙堂拘束多年,但展护卫骨子里还是至情至性的血性汉子,本府能够理解。只是,傅蕴锦的供词到现在还是白纸一张,本府当然只凭她刺杀小鱼儿姑娘一节就能定其罪行,可是皇上已经明示本府,必须把她杏花会的来龙去脉都给审理清楚。如果招供了,此人可凭开封府处理。当然,事关秘密,她的审讯只能秘密进行,供词也只能由我等三人知晓,连夜送进宫内。问题是,如果她一言不发,审讯从何打开缺口?三天之内没有进展,刑部再来提人,本府就无话可说了。”
“大人,难道一点突破口都没有?”展昭问道。
“有是有的。”看到包拯转向他的眼光,公孙策缓缓开口道:“第一次审讯,她就在堂上寻找什么人似的,后来便开口问道,展昭没来吗?随后至始至终一言不发。这两天,据牢头的禁婆说,她誓意绝食,水米不进。展护卫,也许突破口就在你身上。你如果能够去一探她,她也许会说些什么。”
“这个女人心思歹毒,城府颇深,对这样的女人,展昭实在不想多看她一眼!”展昭恨恨道。
“本府理解展护卫的心情。”包拯捋须道:“小鱼儿姑娘命悬一线奄奄一息时,就是本府看了心头都很难受,何况展护卫。但是在庙堂多年,展护卫也明白,有很多事情,不能单凭个人意气行事,她的口供事关整件案情的进展,甚为关键,所以,还只能让展护卫委屈了。”
展昭默然,紧抿嘴角,寒霜笼面,但是片刻后,还是道:“属下遵命。属下这就去大牢,探望她。”
包拯和公孙策听得他如此说,对望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包拯又道:“小鱼儿姑娘一定等久了,展护卫,你知会她一声。不要告诉她你去哪里。这孩子心地纯洁,有些事,还是瞒着她为好。”
回到房间,沈晗已经睡着了。灯烛还燃烧着,照着她睡得并不安稳的面容,被子也拉到了半胸,显然她想挣扎着起来,但是力气不支,只能又睡了下来。展昭心痛的叹了口气,手脚轻柔的帮她拉好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又吹灭灯烛,便轻手轻脚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