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纪松弛,士兵人心涣散,殿前司的弊病终于爆发,李昭亮立誓要痛下杀手,一扫弊端。最后和展昭还有几名高级军官商定下来,将几个聚众赌博带头的军头斩首,其余杖击。这几日禁军的管理尤其严格,一律集中训练,任何人等不能有任何理由请假外出及回家。
虽然心急如焚,但军纪森严,何况作为殿前司的副帅,更要以身作则。心头的忧急,展昭未曾在脸上显露半分,三日中,毫不懈怠的训练所管理的禁军,只是,眉心的结更深了。展昭平时为人沉稳温和,寡言少语,旁人也不觉得他有甚特别之处。白天忙忙碌碌时间倒也过得很快,只是到了晚上,一人独处,对着窗外的冷月疏星,焦虑和思念都涌上心头,却只能,紧锁眉头,长叹一声。八年的官宦生涯,原有许多身不由己的地方,今日里,展昭又深深尝到了这滋味。
好在五日后,军心终于安定下来,李昭亮也明白开封府有很多事务离不开展昭,便催着展昭回去。展昭告辞出门,李昭亮忽道:“对了,展大人,两天前开封府来了个皂隶,有事向展大人禀告。展大人正在操场,我便让他与我说了。也就是一句话,我倒是忘了。那皂隶就说沈姑娘醒了。”
展昭听得这句话,眼睛顿时亮了。黑玉般的眸中闪出星子般灿烂的光芒,嘴角深深上扬,掩饰不住喜悦和安慰,抱拳向李昭亮道:“多谢李大人!”便疾步而出。李昭亮从未见展昭这样似卸下千斤重担浑身轻松的模样,不由愕然,转而又想起了什么,也不由得一笑,心道,怪不得展昭推托了与他妹子的亲事,原来有个“沈姑娘”。
午后日长,静悄悄一院无人,唯有树上的斑鸠发出两声啼咕声,见人来,又扬着翅膀扑楞楞的飞走。轻轻的推开那扇门,床上的人正静静睡着,窗帘低垂,一屋子都是药香,光线有些昏暗,展昭轻手轻脚走过去,把窗帘掀开一条缝,阳光顿时水一样的流了进来。床上的姑娘微微咳嗽了一下,睁开眼,唇边浮起虚弱的微笑,轻声道:“大哥。”
不过分别了五天,却像是十年八年那么久,两人竟都不知说些什么,唯有目光无声的交流。见她脸色犹然苍白,脸像小了一圈似的,目光也还是无神,没有昔日的灿烂晶亮,展昭知道重伤初愈,元气远远的没有恢复,便取了一个圆凳坐在她身边。
“大哥,醒来时,你不在。”眼中蒙起一层水雾,两颗黑宝石在雾中浸润,不是多愁善感的姑娘,也许因为伤痛的关系,也变得软弱起来。
“殿前司有急事处理,不得不去。现在,不是赶回来了吗?”剑眉下,温和的笑意浮上黑眸。见她两缕发丝贴在额边,欲为她掠开,但手动了动,终究又放下了。她在昏迷之中,倒是一直紧紧握着她手,但现在,她清醒时,还得遵守男女大防。
沈晗轻轻叹了口气,把脸伏在枕上,道:“好像睡了一年那么久。大哥,我在梦中一直在找你,可是,你离我远远的,总也找不到。”
“傻丫头,大哥不是就在你眼前?梦中,原是你昏迷的时候,神思恍惚,做不得真。”展昭温柔言道。
沈晗自被中伸出手,一抹绯红飞上脸颊,微微顿了顿,轻轻道:“大哥,我可以握握你的手吗?这样,我才好知道,大哥真的在我身边。”
展昭微笑着握住她手,她手心还是冰凉,苍白纤细的手依旧无力,一阵温热传到她的掌心,她轻声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我感觉有了点力气。”
展昭和言道:“大哥输了些真气给你。每天都给你输一些,不可过急,慢慢的,身子也就恢复了。”
她听得,立刻放开手,道:“我不要大哥的真气!输了真气给我,大哥自然会折损元气。开封府那些事,大哥日夜劳累,比我重要得多。”
展昭蹙起双眉,却不忍责备她,脸色愈发柔和,道:“小鱼儿,别任性,把手拿出来,这点真气,对大哥来说不算什么。”
“很算什么。”她把手藏在被窝里,怎么也不拿出来:“大哥,你眼里都是血丝,一定累得很。再把真气给我,非得病了不可。我这样躺着躺着,没有多少日子,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