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初夏的汴梁城,比以往更热闹了,晨光熹微,商户的叫卖声已经响起,青衣小帽的林小哥挑着的虾仁包子担在开封府后衙前停下,脆生生的唤道:“刚出炉的虾仁包子,又鲜又香喔!”那叫唤声隔着一堵院墙,飘进后园,给西厢房的沈晗听到了,马上从荷包里找出几个制钱,推门穿过长廊,却见展昭迎面走来,道:“急匆匆的,又要往哪里去?”
沈晗笑道:“大哥,你没听见外面林小哥在叫卖虾仁包子吗?”
“你呆在府中,我去买。”展昭虽然语气温和,但是甚是坚定。初升的阳光在他坚毅俊美的脸上勾出灿烂的微笑,眸子如雪映墨玉,清澈坦荡,巨阙悬在官服的腰间,剑鞘在日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回廊边的草木散发出蓬勃的香,这是富有朝气和活力的初夏,沈晗想起又得在后衙呆上一天不得出门,不由抗议道:“买个包子都不行啊!我已经在这园子里呆了一个月了,你都不让我出门。我要是不给傅蕴锦杀死也得闷死。大哥,你就行行好,让我出去逛逛吧。”
穿着海棠红衫子的姑娘小嘴微撅,一副让人怜爱的模样。展昭瞬间心软了,但是马上又道:“傅蕴锦没有到案前,你不得出门。”
“什么嘛!”沈晗赌气的往廊上一坐,道:“你又抓不住她!这么多天了,一点影踪都没有。你敢说有线索吗?她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出现,难道你也把我关一辈子不成?你都不知道人家这一个月难受死了,又不像你,每天还能在外面借着巡街为名看看热闹,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对于沈晗的比喻,展昭哭笑不得。每日的巡街被她比作看热闹,也许只有她才能想得出来。但傅蕴锦确实影踪渺然,刑部会审那两名女杀手,甚是秘密,外面不得半点风声,就是包大人,也不知道下文如何。这其中必有关节,但官家自有官家的打算,圣意难测,作为臣下的,也不好揣摩。
却见沈晗一双活泼泼的杏子眼紧盯着他,问道:“大哥,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再说傅蕴锦也不会拿我怎么样,那时,我不是还和她玩得挺好的吗?要说寻仇,她寻得也是你,你不是把杏花杀手给抓住的嘛。”
“傻姑娘,你怎知人心叵测,鬼蜮伎俩。”展昭叹道:“如天下的人都与你一样简单单纯,那早就天下太平了。”
沈晗抢道:“那大哥岂不是也可脱下这身红袍,重出江湖,过那逍遥自在闲云野鹤的日子了?”
“鬼丫头,什么都被你说在前面。”展昭笑道:“好好坐着,我去买虾仁包子。”
她是“好好坐着”,可是等到展昭付钱时,那红影一闪,沈晗已站在他身边,笑吟吟的看着他。
“我已经出府了,”那姑娘一副调皮的神情,笑得杏子眼里满是璀璨的星光:“大哥,既然出来了,就可以到处逛逛是不是?你如不放心我,带着我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