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没胜啊,”沈晗忙说:“没想到她也是有功夫的,当然啦,她的轻功是远逊于我的,可是,关键时刻我想起了大哥的话,如果大哥知道我胜了她,定是又要责备我不懂事。算了,与其让大哥不开心,还不如我就让让她,让她拔得头筹吧。大哥,你说是不是?”她笑容绽放,拉着展昭的手问道。
“是。小鱼儿,你懂事得很。”展昭爱怜的拍拍她的头道:“你做的很好,为人处世,当以谦和为上。明明能够得胜,却能容忍退让,方是君子之道。”
沈晗笑道:“我可没想这么多。不过这公主还算明白,她追上了小鹿,知道我是让她的,她对我的态度才算真正和善。然后,我们就边走边聊,她问我和大哥远赴杭州取证的事,我就都告诉她了。大哥,我稍微夸张了些,那场和东方七宿的恶斗我也把自己的武功说得高了一点点,给大哥疗伤的医术也再拔高了一点点,大哥,我可不能让她小瞧我,我得让她明白,我说保护大哥可不是在吹牛,更不是在吹大象。大哥,”她小心的看了展昭一眼,道:“你不会怪我吧。”
展昭看她如此神情,知道她可不是把自己拔高了一点点,他宽厚一笑,道:“小鱼儿确实很勇敢,大哥的伤也幸得小鱼儿妙手回春。小鱼儿说话句句是实,没有虚言。”
沈晗心里很是欣喜,心想:“别看大哥不许我与公主顶嘴,但大哥心里还是向着我的。”
她又说道:“我说了许多,她听得津津有味,后来,她便好像有些不开心了。我却不知道她不开心在哪里。大哥,你最聪明,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开心?”
展昭笑道:“公主的心思我怎会了解?”
沈晗有些遗憾:“原来连大哥都不知道。不过,她说她以前在民间也很快活的,这宫里拘谨得很,大哥,她大概是为了这个不开心,你说是也不是?”
展昭颌首道:“大概是吧。以前在民间,她确实很是无拘无束。”展昭忆起自己戏弄玲珑和小七这对“小毛贼”的往事,不禁泛起一缕怡然的微笑。
“后来,她便和我说起大哥的事,说起大哥劫法场好帅喔。大哥,你当时怕不怕呢?如果那些弓箭手万箭齐发,那会不会伤了大哥?”沈晗恍如置身于当年展昭相救马松友的现场,虽然时过境迁,但还是不自禁的为展昭忧虑担心。
展昭淡然一笑,道:“倒是没想到一个怕字,只想着清官不能死。”
“大哥,”沈晗又侧头问道:“为什么天下有包大人这样的清官,也有范阳这样为了富贵荣华不惜出卖良知国家的坏官吏呢?”
展昭负手而立,望着清清月光,叹道:“从古至今,这世上便是清官和贪官并立。有些人,刚做官的时候还有些良心,后来在宦海之中,渐渐迷失自己本性,逆行倒施,祸国殃民。可叹的是,这些人永远不会消失,所以清官,永远是在一条艰难的道路上跋涉。好在,总是有同路人的。”
“嗯。”沈晗理解的说道:“就如包大人,就有大哥和公孙先生为他分忧。所以包大人不寂寞,大哥也不寂寞,这就是士为知己者死,对不对?”
“对。”展昭欣慰的笑道:“小鱼儿,你这丫头,有时候说话随随便便不经大脑,有时候却是金玉良言,展昭也不知你何时会出惊人之语。不过,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喔。”
“我没乱说话啊。”小鱼儿忙说:“我现在说话已经要在心里想一想啦。可是有时候,我还没想,这话就出来了。大哥,我这却是没有法子了。”
展昭看着她无奈的笑容,温言道:“比如,你以后成亲什么的话可不能乱说,你是女孩子,这话怎么能轻易出口?”
沈晗点点头道:“那我以后这话就不在别人面前说了,可是大哥,我是蛮想和你成亲的啊。”她一脸期待的说:“等我到了十八岁就嫁给大哥好不好?还有一年,我就到十八岁了。”
展昭微笑道:“小鱼儿,大哥从无成家之念。”
其实这话说出来他也觉颇为艰难,惟恐伤了这丫头的心,没想到沈晗毫不在乎,道:“没事,大哥不成家,反正小鱼儿也不嫁人。小鱼儿就待在大哥身边一辈子,能够照顾大哥就行了。”
展昭没想到这难题轻松就给沈晗破解了,不禁苦笑着摇摇头,想这丫头未解人事,别人以为天大的难题,到她这儿不过是小菜一碟。也许正因为这赤子之心,所以大道至简。
清风吹过,拂起他的衣襟,朗朗明月,映照着身边这个如花的女子。展昭忽然觉得,如果小鱼儿能够在他身边一辈子,此生,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