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晗从没见过展昭这样声色俱厉的模样,一时怔了,只会说:“我不走!我要和展大哥在一起!”
短短瞬间,亢宿欧阳林手中铁索已卷着呼呼风声凌厉而起,电光火石般缠住了沈晗的小腿,把她带上马来。
展昭飞剑跃起,手起剑落,斩断铁链,却见龙房高天明三枚铁蒺藜嗖嗖而来,招招打向沈晗,他来不及变换身形,立刻扑向沈晗,横挥巨阙,打落了两枚铁蒺藜,还有一枚,生生刺入左肩。血染蓝衫,剧痛袭来,他咬牙对沈晗道:“还不快走!你在这儿,展大哥死得更快!”
沈晗此时明白,自己是展昭的拖累。她飞身向马,向着展昭再看一眼,含泪疾驰而去。
七宿皆腾身而起,展昭剑如雷霆,真气勃发,刹时剑光笼罩,恍若天网恢恢,罩得他们招架不迭,哪有功夫去追沈晗?
七人见展昭之剑出神入化,宛若蛟龙,倒是奈何不得。高天明冷笑一声:“展昭,你中了我的铁蒺藜,上面可是喂了剧毒,你现在运动真气,死得更快!乖乖的,运功调息,我把解药给你,还可保得一命!”
展昭朗朗一笑:“展昭单身一命,何惧死有?只是你们找错了人,你们要的东西都在展昭这里,那姑娘对于你们是全无用处。来吧,今日是一块儿上呢还是车轮大战?”
七人见他正气凛然,倒是都生了怯意,欧阳林高声道:“众位兄弟,展昭支持不了多久!他中了天明的铁蒺藜,等到毒发之时,便是我们杀敌之际!”
毒发之时,展昭听得这几句话,心想:“今日拼死一战,殒命于此,也无遗憾。只是一定要撑到小鱼儿安全离开,我才能安然瞑目。”
东方七宿明白今日得遇强敌,又听他说证物在他身上,心想展昭向来光明磊落,况且武功高强,那信件一定由他所携,今日非置他死地不可,否则难以向耶律王爷交代。
展昭虽然受伤,但是南侠武功是当今武林一流高手,东方七宿不敢懈怠,分处七个方位,严阵以待。
肩上疼痛剧烈袭来,展昭只觉眼前微微眼花,他强自提起一口真气,护住丹田。巨阙横在胸前,星目怒睁,准备拼死一战。
对峙片刻,陈荣当头一剑,直扑面门,展昭斜身避过,恍若灵蛇,蜿蜒而过,反身一击,剑中白光,稳稳刺向陈荣周身大穴。陈荣一惊,闪身跃去,但那剑光笼罩,竟如长了眼睛一般,如黑云压城,挣脱不得。
欧阳林的铁索已给展昭削了一半,此时他舞动两把长刀,呼呼向展昭劈来。展昭鹞子翻身,足尖分别踢向欧阳林和龙尾岳乐山,他们躲避不及,皆给踢了个正着。高天明连发六颗铁蒺藜,展昭凌空连行七步,反手将箕宿倪澜挡在身前,那铁蒺藜“嗖嗖”破空,全向倪澜射去。眼看着全要射在倪澜身上,其余六宿皆是大惊,纷纷惊叫“七弟”。这六颗铁蒺藜射向倪澜,他焉有命在?
展昭终是宅心仁厚,微微一提倪澜肩膀,两人同时腾跃,那六颗铁蒺藜便落了空。七人心中暗叫“惭愧”,心中皆想,展昭果然是侠之大者,今日如不是暗算于他,哪有胜算?陈荣微微抱拳,道:“展大侠,得罪了,东方七宿受人差使,不得不与展大侠为敌。”
展昭淡淡道:“这小兄弟年纪轻轻,展某不忍见他身死而已。”
杀气汹涌,波诡云谲,七人转移身形,变换方位,腾挪闪跃,令人目眩。展昭肩上剧痛,视线渐渐模糊,手中剑势却丝毫不弱,如乌江落日,煌煌而明。但是终究视物不明,左臂受了位于亢位的杨天威一锤,筋断骨裂,痛彻心扉。
展昭明白今日要死于此阵,现下就是缠斗,拖住他们不得□□去追沈晗。他倚剑而立,却是胸口剧痛,血沫顺着嘴角蜿蜒而下。展昭惨然一笑,站直身子,右手生生接了陈荣一剑“长河贯日”。两人内劲皆透过剑锋传递,展昭此时左肩伤口血流如注,体力不支,硬生生倒退了三步。陈荣心中微有不忍,道:“展大侠,今日我们兄弟以多胜少,也非好汉行径。展大侠刚才饶过我弟弟,咱们一报还一报,展大侠,你交出书信即可,咱们就说武功不及展大侠,让展大侠遁走了。此等借口,主人必信。”
展昭微微摇头,道:“东方七宿同出师门,龙图大阵本来就要七人同心,也算不上欺负展某。今日敌我两立,原无转囿余地,各位若想得到书信,只有展某力竭战亡方能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