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娘见展昭英姿勃发怒气冲冲,倒是怯了,然而嘴里犹出恶毒之言:“沈晗,你哪里找来的野男人做帮凶?你以为沈家没男人了是不是?找个野男人来吓我对不对?你以为找了个野男人沈家的财产就归你了嘛?你这个小丫头做的青天白日梦!”
沈晗脸顿时涨红,含泪道:“婶婶,你污言秽语,沈晗可以忍得,但是不能诬蔑展大哥,这是开封府御前三品带刀护卫展昭展大人。”
沈二娘听说是个三品官员,蛮横之气倒是收敛了两分,又见展昭不怒自威,那泼悍之气又收敛了几分。她坐回去又偷偷打量展昭,看他也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哪里就能做到三品官了?便冷笑道:“沈晗,你别拿官老爷来吓我,有这么年轻的三品官吗?不过是个嫩小子罢了,还冒充什么衙门里的人,你以为婶娘我是吃素的?”
展昭冷冷掏出令牌,举到她眼前,道:“你识不识字?瞧瞧这是什么?”
那令牌上,篆体如刻,金漆分明——御前侍卫!
沈秋青听说过开封府有一御前侍卫展昭,年轻英俊,侠义为怀,武功高强,人称“御猫”,看来就是眼前这位气度非凡面如冠玉的蓝衫青年,他忙上前行礼道:“展大人莫怪,贱内有眼无珠,冲撞了展大人,还望展大人恕罪。”
沈二娘也只能委委屈屈行了个礼,又恶狠狠的瞟了一眼沈晗,沈晗看那凶狠的眼神,立刻低下头去,眼观鼻鼻观心。
展昭轻轻扬手道:“不必多礼,两位既然知道了展昭的身份,展昭也就开门见山的说话了。这位沈晗姑娘的父母,也就是两位的兄嫂,在一场灭门惨案中不幸死于非命,目前开封府包大人命展某调查这件惨案的线索。沈晗姑娘的母亲在临终前告诉沈晗姑娘,沈秋白先生曾经把一样重要东西寄存在了贵府,这是本案重要的证物,所以展某奉包大人之命,特来取回这件信物,还望两位配合。”
沈秋青正欲说什么,沈二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展大人,临终之人的话你也相信?我们住在杭州,他们住在苏州,一年也没有两次来往,他们家能有什么东西寄存在我们家?这姑苏沈家几进的房子难道不够大吗?还不够藏一个箱子?”
展昭敏锐地抓住了她话中的漏洞,道:“展某并未说沈秋白先生寄存的是一个箱子,沈二娘,你怎么就不打自招了呢?”
驷不及舌言多必失,沈二娘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但她是市井泼妇,当下便耍起赖来:“要拿箱子也可以,沈晗,你写下字据,把房契田契都归于你叔叔名下,我马上让你带走箱子!”
沈晗哪里知道人心险恶,她只是想着,爹娘都不在了,她也没有家了,要房子要田何用?既然婶娘答应可以用来交换证物,那就写字据吧。她呆了片刻,咬着嘴唇,轻轻说:“好,我写。”
沈二娘面有喜色,吩咐下人:“拿纸笔去,让大小姐把这契约写了。从此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一拍而散,再无来往!”
“不可!”明澈的声音,来自展昭:“沈二娘,交出箱子是你分内之事,怎可作为交换条件欺负孤女?”
沈二娘知道展昭是不好对付的,便对着沈晗冷冷道:“沈晗,这只箱子既然是重要证物,那就和你爹娘的死很有关系了。你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置你爹娘在九泉之下于不顾吧?这样说来,你根本就是忤逆之女!”
沈晗给她失了主张,颤颤的拿起笔……。展昭伸手夺过,摇头道:“傻丫头,这字据写下去,你的家在哪里?”
展昭又转向沈秋青言道:“沈二先生,你们家乾坤颠倒母鸡司晨,但这是你们家的家事,展某原不该批评。可是这件证物涉及沈家六条人命,事关重大,不得欺瞒。隐瞒证物,便是犯了律法,还请沈二先生劝说夫人,不要因为一念之私而罔顾法律。”
沈秋青唯唯诺诺的应了,轻轻对沈二娘说:“娘子,展大人这么说了,那就是这样东西十分重要,你,你还是拿出来吧。”
沈二娘凤眼圆睁,道:“没有!我没有什么箱子!”
沈晗惊讶道:“婶娘,您不是说让沈晗用房契田契来换吗?”
沈二娘轻描淡写的说:“你不是不愿意吗?那就是没有。”
遇上这等泼妇无赖,展昭也是束手无策。他行走江湖,后又跟随包拯,奸恶之人见过多少,可是这样随口耍赖的奸恶妇人倒是没遇上几个。要是是个男人,他的巨阙早已出手,可是沈二娘又是个女人,展昭又打不得,她软硬不吃,一时倒想不出什么法子。
展昭捏紧了拳头,恨恨道:“你这险恶妇人,全没有骨肉亲情,信用情意,展某不能轻饶你!”
沈二娘叉起双腰,道:“官老爷,你欲待拿我怎么样?我们是好好的守法良民,清清白白的人家,你却要诬陷我们藏私做贼,好好的问我们要什么箱子。连影子都没见着的东西你让我们到哪里去找?拿不出来就说不能轻饶我们?怎么,是要斩首呢?还是要把我们活活打死?官老爷,你要是看中沈晗做小妾,你就直说,她叔叔还能做这个主,可是你非得逼我们拿出我们没有的东西,那不是要了我们的命吗?你还不如用你的剑把我们刺死算了!”
她利口如蛇,句句恶毒,颠倒黑白,遇上这样的无赖妇人,展昭都要给她气晕了。沈晗更是羞得恨不得有个地洞钻下去,她的这个亲戚可是在展大哥面前大大的“出彩”了一把!她满脸通红,拉拉展昭的衣袖,道:“展大哥,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