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满囤自觉这番说辞实难服人,现眼见里正不再追问,终是舒了口气。
送走李满囤,里正夫人凑过来问里正:“刚你怎么不问问李满囤是什么吃食?”
里正摇头:“这里面碍着城里谢家,不好多问。”
“不过,”里正话锋一转:“你倒是可以打听着城里四海楼近来有什么新鲜事?”
“酒楼买吃食方子,终究还是为了多卖吃食。”
次日,里正夫人果使了儿子进城打探不提。
回家后李满囤方仔细说了庄子的事。一听说家里平白多了三十亩水田,王氏高兴得直念佛:“神佛保佑,咱家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红枣早知道详细,当下便只问自己关心的事:“爹,咱家有了这么多地,以后能天天都吃上大白米饭了吧”
虽然李满囤还没想过这水田出息的问题,但他素疼红枣,想着家里人口少,即便顿顿米饭,一年也不过多花三两银子,便点头答应道:“能,以后咱家都吃米饭白面!”
这下红枣也高兴了。
说完水田,李满囤又说旱田有八十亩,山地有一百三十亩。王氏听说后除了再次感叹家里地多,也说不出什么其他。至于红枣,她只关心自己以后能吃上米饭。地再多,她也不想去种。
说好地的事,又说庄仆。李满囤拿着一匣子身契,颇为为难。
“这是庄里六十三口人的身契。”
“咱家以前连短工都没用过,只这一次盖房才请了师傅。现一下子多出这么多人,我要怎么安排?”
“爹,”红枣提醒李满囤:“昨儿我瞧那个福管家管人很厉害的。”
“我要什么才说出嘴,立马就有人给送来。”
“这个福管家这么厉害,他家的庄子肯定也管的好。”
“说不定我们什么都不要管,只要按时收钱就行。”
一不小心,红枣就说出了自己心中坐享其成的理想。
李满囤听了红枣的话心里大石放下,当即也高兴起来:“你说得对。”
“那谢家可不是普通人家。家仆都极有规矩。咱们不懂,还是不要乱了他们的规矩。”
“咱们只要等着收钱就好。”
地契、身契在手,李满囤自信一定能收到钱。
王氏一向都听李满囤的,现听说连地都不用种就有钱,自是一万个好。
当下王氏重新收了匣子,一家人洗洗睡了。
早起李满囤进城买了肉和酒,然后如约在北门外会了崔师傅和他的两个徒弟一同家来。
崔师傅拿着烟锅,绕李满囤宅子走了一圈便就选好了打井地窖地方——西南角偏屋门前七尺处打井,东北角偏屋的前方九尺处挖地窖。
地方一定,崔师傅的两个徒弟就开始干活。
先挖井。两个人,两把锹,不过半个时辰,就挖了个三尺深口径三尺的圆坑。
崔师傅探头瞧瞧,方放下手里的烟斗道:“行了,这里我来。”
“你两个挖地窖去。”
崔师傅脱掉上衣和外裤,只穿了一条中裤,拎着一个粗布袋,跳进圆坑开始干活。
李满囤见崔师傅跳进圆坑后,便开始在坑壁的一侧挖脚窝,便知这确是挖井老手,当即放心。
因家里有人挖井,李满囤每日除了早起进城买肉,便就守在家里监工兼打夏收。
王氏守着规矩领着红枣日常只在厨房忙活,得闲便上山摘枸杞,所以一家三口人,谁都不知道外面已经天翻地覆。
连日来里长夫人每日都让儿子进城打探。今日不过是第三天便就得了消息——四海楼昨儿推出的新菜“同心财余”在城里大受欢迎,以致今儿城里的鸡脯子都涨了价,同鲢鱼一般十五文一斤了。
听说卖的是“同心财余”的方子,里正夫人悔得直跺脚,这菜她也会做。
那日李满囤上梁,里正夫人虽没一道去,但在里正回来后,她也没少打听席面上的菜色,知道有这么一道“同心财余”极受欢迎。
里正夫人没听过这菜,便仔细打听了一番,方才知道这所谓的“同心财余”其实就是猪草烧鸡脯子。
里正夫人好奇地烧了一回,意外发现味道居然不错。便就将这鱼纳入了家常菜,隔三差五地烧上一回。
里正夫人没想到这猪草烧的农家菜能值一个庄子。早知如此,里正夫人悔不当初:明明她的手艺比王氏还好来着。
倒是里正心里清明,听得他家里的抱怨,立骂了回去:“少做你的□□梦吧!那谢家,是你三言两语能糊弄的”
“人家不会打听”
“那天吃席几百人,谁不知道那菜是李满囤的媳妇李王氏做的?”
“幸好你没去四海楼卖方子。不然,谢家寻你一个冒名顶替的罪,拖你去县衙受板子。”
“还发财呢”
“做梦!”
经里正这么一骂,里正夫人方才减了嫉恨,然后又起了别的心思。
里正夫人以为自己比李王氏强,李王氏能做的,她也能做。
不就是寻个新的猪草烧菜方子吗?里正如此想:这有啥难?
以前她没寻到是因为她家日子好,菜多够吃,现她每天烧一样猪草,一准能胜过李王氏!
至此里正家的饭桌上也每尝有一碗稀有猪草,里正见了也当不知——其实里正心里也有一个猪草方子换庄子的梦。
……
作者有话要说: 有梦想才有庄子
好了,挖雷了:六月初一,分家的那天,李高地心慌的时间,原该是李满囤一家自挂东南枝的,但因为有红枣种生姜的五吊钱,所以,没死。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所以发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