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东眼里是有亲人的,不过仅限于季知南这个弟弟,以及他驻守边疆时由领导嫂子牵红线所娶的妻子、和妻子为他所生的一双儿女。
至于季知北、季茜茜这对龙凤胎弟妹。呵,他连接连娶了三任妻子,说是对所有子女一视同仁结果任由他们被面甜心苦的季三姨太磋磨的亲生父亲季老爷子都不认了,还会认他们……
可以说这么多年过去,季知东除了对季知南有所想念,印象最深的估计是自己身为大院子弟,却连饭都吃不饱,挨饿家常便饭的事情吧。
季知东冷笑:“还异想天开希望我牺牲前程拉他刘显宗(季知西)一把?做梦呢!”
季三姨太有些急了,不过她到底是多年狐狸成的精,手段可比季老爷子的前两任妻子不知道好到哪儿去了。因此即使着急,依然勉强稳住了心神。
季三姨太先是用复杂到难以言喻的无奈眼神看了看季老爷子,然后才委屈满满的叹息一口气,道。
“知东啊,我知道你因为我带着知西嫁进来的关系,一直看不起我这个后妈。可我当时但凡有一点儿办法,都不会选择带着知西改嫁进来。”
季知东冷笑,不发一语。季三姨太红着眼眶,继续‘情深意切’的说道:“让你拉知西一把,并不是知西他犯了错误不知道悔改。知西他为了孩子,犯了决定性的错误,组织上该罚。可知西他再这么下去,坏的是季家名声啊。”
季知东:“所以当初刘显宗(季知西)就不该忘了亲爹是谁,并且改名换姓。”
被如此毫不留情的打脸,即使隐忍如季三姨太,眼中也忍不住飞快闪过一丝愤恨。季知东的妻子谢小楠在一旁一直盯着丈夫口中的这位‘传奇女性’,注意到了季三姨夫那一刻的愤恨。
谢小楠拉了一把决心要跟季老爷子断绝父子关系的季知东,故作疑惑的开口道:“季锦顶替的学生,那位叫季明睿的,就是二叔遗腹子吗?”
“不是他。是…他叫季言,是全省第一界高考状元。”
季知东突然冷笑:“……知道得这么清楚,不会最开始打的就是替换季言的身份吧,只可惜季言他考的太好。全国省报留名,刘显宗那种小人就只能另外找人了。”
不得不说季知东说到了点子上,季三姨太笑容一窒,随即看向了季老爷子。那委屈又坚强的眼神,让季老爷子顿时觉得娇妻受了委屈,更觉得季知东白长了几十岁,一丁点家教都没有。
季老爷子想出口教训季知东这个不孝长子,结果他才刚张口第一个字都还没吐出呢,就见季知东拉着妻子,带着一直表明自己是背景板,只喜欢安静看戏的一双儿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老季家。
末了,更是丢下一句“明天我会登报,和季老爷子你断绝父子关系”的话,直接就把季老爷子气得昏厥了过去。
季知东可不管因为他的放话,而陷入更深层次人仰马翻的老季家。他径直带着妻儿出了大院,然后默不吭声的上了吉普车。
上车之后,从进老季家门就当起背景板的女儿季茹迫不及待的打破沉默,开口道:“阿爸,我们去见堂哥吧。相信堂哥一定能够明白,不是我们不管他在乡下吃苦受累,而是……我们这十多年来,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存在。”
季知东重重的打了一下方向盘。他很生气,却不是说这话的女儿,而是对自己……
这么十几二十年过去,他咋就没想过从首都寄给他,据说是季知南亲手所写的书信的真假呢,以至于认为他唯一的弟弟还活得好好的。
谢小楠和季知东多年夫妻,哪里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季知东已经被满满的愧疚包围。她安慰丈夫道:“二叔的死是意外,不关你的事。要怪就怪那丧良心的刘显宗(季知西),居然瞒着二叔的死讯不说,还一直假装二叔跟你通信。”
鬼灵精怪却长得一脸憨厚的儿子季谢璋连连点头:“阿爸,阿妈说得没错,你就当这些年寄的东西都喂了狗。别生气,免得一会儿咱们去见堂弟,堂弟还以为你天生就长了一张生气脸呢!”
季知东:“……”
想起这些年因为季知南而特意寄回首都的东西,季知东就呕得慌!
都喂了狗?
凭那刘显宗(季知西)的德性,他配得上和狗这种可爱又忠诚的生物相提并论吗?
季知东脸色越发的不好,不过好在在吉普车开向京都大学的时候,已经把情绪调节好了,不然正在悠闲休假、暂时不考虑继续研究武器的季言之还以为看到了当代包公呢!
季言之抱着了解生父季知南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的念头,去见了季知东。
两人见面,却是相顾无言。
季言之是不想先开那个口,而季知东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季知东原来很激动,以为凭借着奋斗二十多年来所取得的成绩,一定能好好弥补这个差一点就被取代了身份的侄儿。
可是当他真的站到季言之跟前,部队上培养出来的警惕性告诉他,这位未曾谋面的侄儿身边跟了至少三人出自尖刀营的精英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的这个侄儿如今并不需要自己物质上的弥补。
不过到底对唯一认可的弟弟的愧疚,让他终于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