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四大高手齐战李仁罕,这四个人要是放在外面,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即便面对数人也不落下风,但现在与已经怀有死志的李仁罕对决,一时竟仅仅只能将他压制,却不能将他杀死,段天行和方落雁身上甚至都已经带了好几处伤痕。
段天行是在四人中最弱,方落雁却是最想杀李仁罕与李仁罕最想砍死的人,所以每次与方落雁的对招他都是几乎不设防,门户大开的想要将方落雁砍死在刀下,以泄心中对方落雁的愤恨,但方落雁还有毋宝箱,哪肯与他同归于尽,每每在千钧一发之刻也只得最后退开,余人也尽是如此,知道他是必死之人,谁肯与他换命,只是将他困死,想要慢慢将他耗死。
这样更加助长了李仁罕的气焰,他浑身浴血,须发飞扬,哈哈大笑道:“来呀!老夫自十六岁以来便久经战阵,杀人无数,早就够本了,来呀!来呀!谁不怕死的,来跟老夫拼命啊!来呀!”
孟昶在人圈外面气的双目通红,突然大叫道:“你们都退开,给我上弓箭,射死他!射死他!”
无数的侍卫立刻冲上前来,弯弓搭箭,对准了拼杀中的五人。
方落雁等人又不是傻子,既然孟昶大喊着要弓箭了,谁还敢挡在前面,立刻纷纷向四周退去。
李仁罕虽然狂霸,但在四人的围攻下,身上已经中了很多刀,尤其左腿中了方落雁一刀,右脚也被王正鹏打中一棍,已经不能再像先前那样灵活,即便再灵活也躲不过数十张长弓的攒射,知道自己死期已到,李仁罕狠狠地将刀插在地上,满口喷血,仰天大叫道:“天不开眼!倘再给我李仁罕十年,我必回恢复堂堂华夏!重现我汉唐之雄风,天不佑我!”
他仰天大呼,状态威猛,不少侍卫竟为他气势所夺,略略退步,挽弓的手也有些颤抖。
孟昶气的脸色铁青,怒叫道:“可恶!夜郎自大、目不见睫的狂徒,还真以为自己能成多大事似的,给朕射死他!”
数箭齐发,李仁罕遮无可遮,身中数十箭,终于双目圆瞪,缓缓跪倒。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孟昶却缓缓地道:“很好,现在李仁罕既然已经伏诛,朕安抚好太后后边立刻去上朝。朕下令,侯岑林立刻带兵出宫去捉拿李仁罕剩余的同党,方落雁,方才王昭远和石青玉传信来说,李府密室已经找到,但李继宏只身逃脱,王昭远和石青玉、张公铎、张承驿已经在城内展开搜捕;但朕猜测他极有可能出城去投奔钱大猛和郭进率领的五千兵马去了,朕绝对不允许再有意外发生,方落雁,你带人去抓捕李继宏,需要多少兵马?”
方落雁一怔,随即从李仁罕身上扒下一件染血的官衣来道:“皇上,现在正是窍要之际,京城不敢有一点儿闪失;更况且都是大蜀子民,除了领头作恶的,余下的大多是受蒙蔽而已,太后大寿刚过,不宜做过多杀戮,臣不需要多少兵马,先前只要李仁罕的一件血衣足矣,大军可以迟到一些!”
孟昶便点点头:“一切小心,即便他们敢反,还有赵季良和赵廷隐两位大人的两路大军在看着他们,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多谢皇上!”方落雁等人便立刻动身而去。
朝堂之上,已经到了升朝的时辰,孟昶高坐,众人山呼万岁之后,李肇这才一如既往的姗姗来迟,拄着拐杖行礼道:“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孟昶脸上不动声色,只如往常一般淡淡地道:“李大人多礼了,请坐!”
李肇便颤悠悠挪向自己的座位,缓缓地坐了,抬头一看朝堂上却不见李仁罕的影子,不由狐疑道:“今日应该就是孟昶分封众王的日子,他怎么没来?”不由开口问道:“咦,怎么不见李仁罕李大人啊?他不来上朝吗?”
赵廷隐看着他装模作样地样子,早就来气,便故意开口冷笑道:“他刚刚已经被皇上诛杀了,又怎么能来上朝?”
“什么?”不但是李肇,就连堂上所有人都大惊失色,一脸不可思议状。
尤其是李肇,不由立刻扯直了脖子激昂地道:“赵大人,李大人堂堂一位节度使,是朝廷的重臣!又有大功于大蜀,皇上怎么可能会杀他,话可不能乱说!”
“杀便杀了,他的尸体就在堂外,还要抬进来给你们看看吗?”皇位上的孟昶却突然开口了,语气森冷,却又不乏笃定,三言两语中,尽显皇权之威仪与无上。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杀李仁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牵涉的太多太多,但孟昶既然杀了,那就是已经做好了万全上的准备,许多人先前还在质疑孟昶的能力,但现在来看,大家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年青的皇上,李仁罕既然已经伏诛,那接下来,必定是对李家势力的大清洗,谁也不想这股风暴连累到自己,有的人窃喜,有的人惶惶焉,此时此刻,无人不感到皇权的威严,所有人一起再度跪拜,山呼万岁。
万岁声潮中,李肇在座位上再也坐不住,汗流浃背、双股战战,思索了良久,李肇终于伸手放开了竹杖,缓缓地跪倒在地,颤声附和道:“万岁万岁……万万岁!”头颈深埋,再不敢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