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国宴,本以为是各国公主看中了哪个直接领走,没想到被看中的反倒是女孩子们。”木茉诙谐的打起趣来。
海蓁子不禁生笑:“要是让他们听到,保准吓得落荒而逃。”
木茉的笑容霎时凝固在唇边,向海蓁子丢去一个警示的目光,海蓁子便知道身后有人悄声逼近,故意和木茉一前一后不动声色。
“嘿!”个子只到她们肩膀的穆高夫人兴冲冲以为她吓到了两个人,还蹦起来用双手环住两人的脖子,动作姿势好不亲昵。
海蓁子和木茉并无喜悦神色,只是出于礼貌问候了一声穆高夫人,她就立刻自我膨胀起来,甩给两人“我是来凑热闹的”一句话后直接插入到队伍之中,还故意横着身子把正在交谈的公主与天地盟隔开。
“公主大人们!我们御政宫今晚举办宴会邀请各位来参加!我是特地来迎接你们的!”穆高一脸谄媚的赔着笑脸,点头哈腰完全忘记自己平时是怎样的一副姿态。
芙菱嗤之以鼻的嘟起嘴巴,花烈公主更加勇猛,口无遮拦将话问了出来:“诶?我怎么没听说这项安排?难道这也是天地盟送给我们的额外惊喜?”
“当然啦!晴尊和上主们就跟我们御政宫是一样的!都对这次光临我国域的贵宾们秉持欢迎无比的态度!既然来了,就要玩得尽兴是不是?”
“穆高夫人,我们……”
“我们‘女人团’也会全力以赴的!”穆高为了博取众公主的好感屡屡抢在天地盟之前说话,却又不得罪天地盟,口吐莲花空谈美好,连着自个儿一起夸。
虽说亲近和善了不少,可她张扬狂放的样子还是让不少说不上话的副使官撇起了嘴,她一手建立的“女人团”这次抢在众旗主前面,破天荒被十三禁卫军批准可以“帮助”天地盟接待域外来宾,所以她像打了鸡血一样每天蹦着高要求帮着操办国宴,若不是宁日潇略施小计让她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幼子身上,她只怕在第一天国宴的时候就来闹腾了。
天地盟都被挤下去了,更别提作为旗主的玉金了,她跟在后面不满的对弱水抱怨:“那个穆高夫人显什么大眼,是不是看圣母大人手里没人了,所以想借机取而代之啊?”
“你想太多了吧,穆高才来多久,就算她有这个胆子,还未必有这个本领呢。”弱水不以为然。
“那可不一定,别忘了,女人团她可是轻轻松松就建立了,不但圣母和晴尊说不出啥,现在连总队长都许可了,为什么总队长没说让御政宫帮天地盟、却说是让御政宫协助女人团呢?”
“按你的说法,我们的圣母大人不是处境堪忧了?”
“不无可能啊,十三禁卫军把圣母大人手里的可用之人能灭则灭,现在有用的只剩下天子亲卫军和部分花国术师,以及鬼杰的五千人兵团,别说抗衡天地盟的万数大军,就是女人团一使劲儿,都能把圣母掀个趔趄!我去跟穆高搭个话,看看她到底打什么主意!”
“快去吧!”弱水给玉金下了放行令,转头就跟一直处于沉思当中的名海川搭讪:“想什么呢,名海川?”
“弱水,你说,信子她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最近她没来暖棚,就算见了面也是匆匆的打个招呼,我不知道她怎么了,所以想跟你打听一下。”名海川几句略显失落的话,将弱水刚刚好转的心情直接推入火海,令她登时燥热难耐,妒火中烧。
泽之国的芷蓝·汀郁公主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感觉有两股灼热的视线在背后跟随自己,但她不敢回头去看,一是后面人太多,四处寻视容易造成不必要的揣测,二是……她乃一国公主,东张西望这样的行为是不被准许的。
关于这一点,她那一天到晚将眼睛藏在黑发下面、看起来相当阴森的随从石澜心中格外明了,为了帮公主排忧解难,她干脆放了一只蛇状生物在后脑上。
当时正在登出云山,几位贵宾兴致高涨强烈要求去云顶之端看看,当然也有娇弱如歌莺谨公主之流对此表示疲惫不堪,山路上广泛覆盖着植被林,最显眼的莫过于摇摇欲坠的铃铛花、漠漠如烟的月见草以及粉艳动人的石竹群。
嘉琦芙菱赏光的时候不喜欢被一群人挡着,那样会让她的兴致大打折扣,于是,她就打算神不知鬼不觉的挤到前面去,刚挪动没几步,抬眼间便看见泽国国使后脑上的东西。刚要惊叫,忽然想起事前伙伴们围了一圈用灼灼的目光逼视她并嘱咐“不许闹出事端”的场景,她就下意识的捂住了嘴硬生生把惨叫咽了回去,可她还是在慌乱无措中撞倒了泽之国的芷蓝公主。
正在认真取景的芷蓝公主在全无防备中被芙菱撞出队伍,还失衡跌下了山坡。
紧要关头海阁佑介跟着翻身跳下,终于在公主被沿路的石块割伤手臂之前成功将人揽到怀里,也让所有的同行者彻底松了口气。
“你怕什么啊!你不也养过这东西吗?”小婉无所畏惧的拎着蛇状生物朝向她投来恐惧目光的女士们叹气。
“我的小白多可爱!这个……这个太丑了啦!”芙菱委屈的辩解。
“对不起,这是我的。”石澜的忽然冒出又吓得芙菱一个激灵。
“这是什么物种?看起来不太像蛇哦。”海蓁子观察细致敏锐。
“没猜错的话,这个应该是盲眼蜥蜴吧。”博学多才的宁日潇记得书上记载过。
“是的,宁日潇少主说的没错,这是我的元灵兽。”石澜的解释到此,将阴寒的目光定格在海阁佑介身上,心下一念:就是他……
而这边,芷蓝公主显然已经坠入了不可自拔的温柔里。
“我注意你很久了,芷蓝公主。”山坡下,为公主轻轻捏揉脚踝的海阁佑介语气暧昧的对以丑闻名的女子软语相诉。
泽国公主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有些失措的滚烫了双颊,继而慢慢的低语说:“谢谢你救我,海阁少主。”
“哪里,保护公主殿下是我应该做的,尤其,是你这么特别的姑娘。”海阁笑弯双眼,并且没有起身拉公主离开的意思。
芷蓝摸不透这男人的心思,不知道他蹉跎在此意欲何在:“特别?你是指……我丑陋的容貌吧?”
“当然不是!一个人最重要的不在于她的容貌怎样,而在于她的心灵,况且,我并不觉得公主丑陋,我曾在一本报刊上看到过您的文字和摄影作品,非常喜欢,像您这样才华横溢又处处为百姓着想的王室中人,现实中已经不多见了,您就像黑夜里闪闪发亮的明珠,有着最动人的风韵和高雅的品质。”动听的话信口即来,却判断不出个中夹带了几分情感。
“你把我说的太好了,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好的。”心里有小鹿在乱撞的芷蓝公主匆忙避开了海阁佑介那热切的目光,脸已红到了脖子根。
海阁佑介满意的扯唇一笑,不明的情感酝酿在眼底眉梢:“公主,我扶您起来吧,大家还等着我们呢。”
云顶之端上面并非光秃秃的山地,那里现在栽种了十几棵蓝雪花花树,远远一看蓝云梢上挂,淡雅入目来。阳光下,成团簇拥的麻叶绣球丰沛繁盛,而蓝雪花树树荫下那一片藏在影子里的绣线菊也盈盈巧巧,俏丽可爱。
“真是累人!好端端让我受这等闲罪!我饶不了玉金!”弱水一边掐着小细腰喘气一边埋怨非要她跟来的玉金。花烈小碎步凑过来,自来熟的拉着弱水衣袖问刚才那个眯眯眼是不是她的男朋友,弱水一听高兴极了,却笑着不置可否。
但是花烈接下来的一番话又彻底浇灭了她的好心情:“你是旗主?”
“对啊。”
“我听说旗主都是靠裙带关系挤上来的,你是靠的谁呀?”
本是无心之问,却气得弱水面红耳赤:“我谁也没靠!我是凭自己的本事闯出来的!”
“不可能!”花烈没心没肺的摆着手,笑哈哈驳道:“御政宫是有名的纳垢集团!就算没人明着说!大伙儿背地里可都清楚着呢!就算你们做足了伪装!弄得一片光明景象!也骗不过这么多双眼睛!”
“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没有玉金在身边,没人能压制住弱水的脾气,况且她已经忍无可忍了:“我都说了!我是凭自己才当上旗主的!我没有依赖任何的裙带关系!我是有真本领的人!你敢栽赃我简直是找死!”
花烈被她这激烈的反应吓了一大跳,别说整条游览的队伍,就是几百米外的人都听到这震耳欲聋的吼声了。直到吼完,弱水才发现自己早就成了众人注视的目标。
天姿公主更是高傲的蔑笑道:“你的脸皮跟你的嘴唇一样厚吗,这种谎撒出来是把别人当白痴了?”
“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弱水一翻脸,谁也不认识。
天姿压根没想到有人敢这样对她呵斥,立即上前甩了弱水一记耳光,把人打得吐血倒地后大声斥责道:“这就是你们光之国的待客之道?!一个小小的旗主敢跟本公主大呼小叫?没教养没素质都搬上台面了吗!”
“天姿公主请息怒,是我们没有管教好部下,我代弱水向您赔罪。”深知弱水不会答应道歉的海蓁子干脆不去碰钉子,只一味劝抚天姿公主,哪料天姿公主怒气一来,不依不饶,加之弱水在没有玉金制止的情况下还在那里大吵大嚷。
天地盟两副使上前拉人,一边进行规劝。御政宫有头有脸的人都在旁边,却无一人肯提醒弱水不得在这样的场合胡闹,甚至很多人还摆出等着看好戏的嘴脸。唯独那里弱水,手叉腰瞪圆两只大眼珠跟天姿对着争吵,一副全无畏惧的凛然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