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年后,也就正式休假的那些天可以得到完全的缓解与放松。相夫光子带着从容在质检府实地学习了一个月,让她感慨良多的是,这丫头虽然天分不高,却比常人更加努力,平时一副平淡麻木的样子,竟完全看不出这样的一面呢。
“从容,我爸爸到凝光城去找我,我现在要回去一趟,这里就交给你跟落痕了。”
“嗯,放心去吧,这里交给我!”
从温水里径直掉入冰窟,大概就是这种感觉。相夫洋张口闭口离不开钱和抱怨,面对他开门见山的要求,作为女儿的光子只能在心底深深的叹息,半个月前,祖母说裕儿病了,跟父亲要两万国币,其实就是摆明了叫他来跟自己要钱的,她毫不犹豫的挤出了两万多派人送过去,没想到,一月份还没过去,自己再度陷入到经济危机里,她无法告诉父亲自己欠着五亿的外债,更无法提出意见,唯一能做的,就是小心翼翼的询问:“要多少?……做什么用?”
“我二姐马上要到光之国来,她准备弄个投资项,你奶奶答应人家我帮忙出钱了,我能怎么办?”虽然张口借钱,不过看样子父亲也不是很乐意。
相夫光子不用问都知道,这个“二姐”是打哪冒出来的。要说她这位将近八十岁的祖母,那真叫一个本领不凡,十三岁的时候嫁到幽兰家给当家人做小老婆,生了个儿子以后跑到花之国,找了个祖籍在风之国的秋姓男人,生了一男一女,说来也巧,儿子叫秋楚生,正是秋暮灵的父亲,女儿叫秋芡草,则是如风的母亲,至于那个幽兰家的儿子,一直侍奉相夫兰咏到今天,也算受宠。故事的结尾落在了光之国,在她三十多岁的那年她嫁给同族的男子,又生了三个儿子,可惜的是长子无福,年纪轻轻就因病去世了。
祖母的“三易其夫”在光子看来简直就是跌宕起伏的小说情节。
亲戚借钱本来无可厚非,可对方是那个如风的母亲,天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相夫光子见父亲也不是很愿意接手这件事,放开胆来问:“那她们给欠条了么?”
又一次出其不意的是,父亲勃然大怒了:“你什么意思?!不信任我吗?!”
“我当然信任爸爸你,可我不信任如风一家,这样吧,你叫如风亲自来跟我谈。”
相夫洋立刻甩过去一巴掌,口中大骂,他觉得来见这丫头就是为了找气受:“一点人性都没有!现在是你父亲跟你借钱!你父亲还没跟你要呢!借都不行吗?!我白养你这么多年了吗?!该还的不还!谁愿意养你这废物!”
“我现在有让你养吗?爸爸……我是您的女儿,我是您唯一的女儿!您对我再不满,能不能看在亲情的份上对我宽容一点呢?”光子痛心疾首的捂住发红的左脸,觉得一侧耳内已在嗡嗡作响了。
幸好在父女二人争持不休时,玉灵碧及时赶到了,她也不是专程来找光子的,只是远远听见男人的吼声,就知道弃忧宫发生了状况。
“叔叔,快请坐,有什么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怒!”玉灵碧示意光子躲到后面去,自己则来应付这个不依不饶的中年男子。
“这孩子,把钱全都用在吃喝玩乐上了!一点也不给她爸爸妈妈,哪有这样的上主啊?我现在着急用钱,她借都不借!”相夫洋继续着竭斯底里的呐喊,方圆几里之内想听到他的声音一点都不难。
玉灵碧不是没找他谈过,只是几次下来效果不大,除了劝诫光子“别吃眼前亏”“能躲则躲”真就无计可施了。眼下,除了忍耐与谦让,一国之主想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法了:“我手里有些积蓄,倘若您真的急需,我就把它拿出来。”
“那怎么好意思呢!”嘴上推辞着,眼睛里喜悦的光辉可是遮掩不去。
“没关系,我一直把光子当妹妹看,她的家人有需要,跟我这个姐姐说,也是应该的。”平易近人的笑容不是谁都有的,也不是谁都能把满肚子怒火的相夫洋安抚的服服帖帖。看着面露苍老之相的男人兴冲冲离去,玉灵碧跟相夫光子同时叹了口气。
“每次看到爸爸为别人跑动跑西,自己却舍不得吃穿,我心里就很难受。”
除了玉灵碧、宁日潇以及几个与她来往亲密的人,她不知该对谁倾诉,她把她的钱给了父亲,父亲却把它们用在祖母和弟弟甚至是其他人的身上,她会觉得难受,不是为了钱,而是现在有好日子可过,父亲却仍让自己处于贫苦的状态,她真心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够过上好日子,甚至是吃香喝辣,来弥补她这几年来反抗迁党带给家人的灾难——对于穷人来说,灾难就是放弃物质金钱,天地盟当下,只怕没几个人与光子一样,尝过饥寒交迫的滋味。
“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可是许多人对你有误会,不要紧的,光子,生活就是充满了挫折与希望,不管是苦的还是甜的,你都要把它当成历练的一部分,缺一不可,事情总会结束,灾难也总会过去,到那时,只会有更多的人赞同你,知道吗?”玉灵碧温柔抚慰,还从手中捧出来一摞厚厚的纸币:“这些钱是总队长给我的,你拿去,把欠别人的钱还上。”
三亿国币,这是奇陌总队长给玉灵碧的私人备用金,她却用在了不争气的自己身上,相夫光子顿感无地自容,她怎么有脸继续接受他人的帮助?即使这个人是她最最敬爱的大姐!
“我不要,你拿回去。”
“拿着,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困难为什么不跟大姐说呢?要不是探樱来找我,我还不知道,你的压力这么大。”
“对不起,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