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直上的绿色火焰在空中盘旋一周,凝聚以后又向四周散射而开,最后,呈现在芙菱眼前的就是一扇巨大的孔雀尾屏。不住抖动的“尾羽”燃烧出炙热华丽的光彩,眨眼间增出了一倍大小,并开始放射如同冰雹一样密集的火弹。天空洒下的蒙蒙细雨根本不足以浇灭这样的烈火,嘉琦芙菱再次陷入危机,这一次,她几乎不敢祈求生还的希望了。
“危险的时候更要张大眼睛看着哟!”
脸上没有被火烧到的灼痛,但即使闭着眼睛,芙菱也能感觉出靠近自己的另一副身体,这个声音如此熟悉,如此的令她感到安心。
“啊啦,真是个诱人的美女呢。”纳连也俊米色的头发被雨水湿透,比往常更加服贴的垂落在两鬓,俊美的容颜带着邪异魅惑的笑意。他挪开面前的金色透明薄板,动作潇洒的将它甩了出去。
火摇觉得他的话很中听,暂时收敛了敌意:“你是来替这小丫头求饶的吗?”
“我今天是怎么了,遇到的不是小孩就是女人,天上的神就不能赐个爷们给我揍一揍么?”少年故作苦恼的搔了搔头发,笔直的腰背向后仰了过去。
芙菱看到一张倒着的脸孔,伸出手指便是一揪,在也俊悲惨的叫声下她盯住手心里的头发,放心的说:“颜色没错,是真人!”
“疼疼疼!”
“你的对手是山膺吧,看来他失败了呢。”火摇冷哼着冰下脸孔。
“放心,我只是让他在山脚下睡一觉而已。”也俊恢复原状,抬眼看着燃烧旺盛的火焰尾屏,慨叹:“不过眼下最大的问题,是这麻烦的绝招啊!”
“她的琵琶就是弄出这些绿火的武器!”芙菱慌忙提醒前来救援的哥哥。
“知道,他们琴河六弦都是用古典乐器的,品味不算差嘛!”
“这下麻烦了,我能感觉到这小子身体里蕴含的强大元能,可以挡住火雀屏的攻击也着实罕见,我要尽早解决他们,只能用这招了……论起来,算是第一次呢……”女人的张扬狂野仿佛被一场冷雨冲的干干净净,现在只剩下迫于应对的冷静。
沧岚大人,自从与他相遇开始,自从他说要让自己永远留在他身边开始,火摇的一颗心,就从茫然不定变得坚如磐石。以至于生死难料的今天,她仍愿意使出这招她从未用过、可以说是一点把握都没有的禁忌之法!
也俊从没有像现在这样震惊过,他明知道火摇会使出强大的绝招,却怎么都没料到所谓的“最后一击”会是眼前的这副样子!他只能将唯一的妹妹死死护在身后,不给敌人分毫得逞的机会。
从金属装置里忽然跳出一群体无完肤的死尸,他们的身上除了骨架就只剩下破碎不全的血肉和筋脉,形态狰狞,异常可怖。芙菱吓得闭紧两眼靠在哥哥身后,她最见不得这种血腥恶心的场面了。
火摇的全身浸泡在苍郁浓绿的透明火焰里,她翕动嘴唇,美丽的容貌上充满了惋惜与不悔,仿佛在说,她可以为了心中所爱放弃一切、毁灭一切!
“芙菱退后!”面对比冰影军团的尸魂傀儡还要恐怖的死尸群,也俊选择一举攻破火摇的操纵术,他将释放的元能全部用在制造“捆仙线”上,没几秒,瀑布一样的黑色细丝流动起来,并用人眼难以看清的速度环绕着死尸群旋转,女人增大火焰的强度,想让死尸冲破束缚继续灵活的行动,却意外发现火焰中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敌方少年用暗系捆仙线绑住了。
“这是什么东西?!”火摇低头看向钻入火里也不会熔化的发丝状物体,难以置信的惊声吼起。
“这些是能量体,当然不会被烧化!”也俊的两颊有微量的汗液沁出,但他不动声色,在妹妹面前始终保持着原有状态。
火摇操纵的死尸一个接一个倒下,她也极其不甘的悲嚎一声。当也俊就快解开捆仙术时,年轻的身体在烈焰中化为灰烬,弥留之际紧紧拥抱着的是那把从不离身的琵琶,那是……沧岚大人赋予她“六弦”之名时送给她的。
每一个琴河六弦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都有自己效忠于沧岚大人的理由。
……
险胜,危机全数解除。纳连也俊松了口气,随即目光一滞,身体一下子变得僵直冷硬了。
“哥!你怎么了?!”芙菱看见他耳中流出的鲜红色液体,马上就惊的脸孔发白。
“没想到,那么一会儿工夫,就有这样的破坏力……”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是山膺的鼓声震伤了他的鼓膜,那小男孩虽说是个替代品,实力却绝非龙套等级。
夜里赶路遇到突发状况,对欧也从容来说再寻常不过了,她是那种大白天里走在平地上都会摔跤的类型,这几天要不是有可靠的云罗风树在身边,她也许早因摔断腿而终止路途了。这不,刚刚还满心喜悦的告诉自己就快找到沙诺了,转眼间就脸部朝下拥抱了大地。
初吻没了,还啃了一嘴沙子,云罗风树虽然没有表情,但从容觉得他心里一定很后悔带这么个笨蛋出来,没有她拖后腿,应该早赶到琴河了。念及此,从容就更加沮丧的把脸贴回地面。论起没用,自己绝对超越沙诺啊!
“你没事吧?”云罗风树倒是面不改色,还像之前一样伸出一只手,耐心的等着从容爬起来。
从容歉疚的朝他一笑,自己努力站了起来:“我们继续赶路吧!”
“我想,应该到了。”他仰头看向身侧的高山,目光一直上移到峰顶的位置。
从容也顺着他的眼神看上去,发现山顶一方的墨蓝色星空下,有持续闪烁的红色电光。由于是黑天,所以那光亮看起来格外醒目。
“我上去看看。”云罗风树示意从容留在这里等他,自己则徒手攀爬陡峭的山壁。
从容瞪大眼睛看着身手敏捷的少年不费吹灰之力爬上了二百米的高山,所用时间之短暂令她久久的沉浸在震惊当中。
云罗风树看到的第一幕就是相夫光子避开闪空红电的同时从手中丢出两条金色的光鞭,它们如游蛇一样缠绕向前,把雷蔓逼到一个死角后凶猛的抖动起来。一颗颗光弹不断打在雷蔓的胸口、腹部,最后激的她大发雷霆,挥出两把有松树那么巨大的红电雷刀。云罗风树抬手挡了一下刺眼的红光,紧随而来的爆炸声震碎他脚下的石土,他起步跳走,到一处安全的地方落脚,才被二人发现了行踪。
“等等!”相夫光子忽然叫停,暂时止住了雷蔓愤怒之下的强攻,她走到云罗风树面前,眼里满是疑惑:“你怎么来了?”
“不止是我,还有欧也从容。”云罗风树直白相告。
没有过多迟疑,相夫光子把地形图纸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在他手里,嘱咐:“我相信你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所以沙诺的事就拜托你了,等我解决了这个敌人,就去追你们!”
云罗风树只好撤离了两个女人拼死较量的战场,与从容按照地形图上交代的地点继续奔赴。然而他没想到,这一次拦路的不是天地盟,而是他的同伴,九晦。九晦可不认为他这是“同伴”该有的行为,一照面便是冷不防的几朵银色火焰。
云罗手疾眼快,把从容推到一旁自己也完全避开了,尽管他没想到九晦上来就动粗。
“看来我上次的警告没起作用呢,还是说你云罗风树对于叛徒的作为已经驾轻就熟了?”眼镜男毫不客气的讥讽道,镜片后面的清绿色眼瞳一直爆发着冰冷的杀意。
“还有一百米的距离,从容,你自己跑过去,万事小心!”云罗风树波澜不惊的面容逐渐变得严肃,即使只有一百米,他也不认为从容会顺利通过,可是现在不放她走,九晦第一个下手的恐怕也是她。
“好的!”从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因而没有任何犹豫的跑掉了,用她最快的速度朝目标地点狂奔。
“背叛者只有死路一条,你的结局,就跟七筇一样!”九晦没理睬伺机逃掉的平凡小丫头,现下要做的,仅仅是铲除叛徒罢了。
“你把七筇怎么了?”云罗知道他激动起来会六亲不认,可始终不认为他会狠心到连七筇也伤的地步,语气又从严肃变得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