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凭转头后退几步,失控的大声喊起:“我受够了!就算是沧岚的手下又怎么样!我一直在光之国做间谍,辛辛苦苦,沧岚给了我什么好处?如今我被废弃了,只是想好好的度过下半生都不行吗?我又没有出卖你们,为什么就是不放过我?”
“叛徒永远都有理由解释自己的背叛,弱者就只会把失败归咎于别人的强大,而你,二者兼具。”枫弋的笑脸多出一丝寒意,所谓的亲切也逐步转化成杀气:“对于我来说,能实现欲望的就只有强大的力量,钱、酒或是其他东西……根本不入我的眼!”
见这小子终于把实心话说出来了,儒凭将心一横,拔出靴子里的匕首猛的扎过来。少年扬起眉清目秀的脸,眼底沉淀许久的戾气顿时重生般活跃,尽管笑颜不改,但看上去那神情眉目叫人毛骨悚然。儒凭的人头滚落在地,鲜血顺着断颈处直直淌下,失去支撑力的尸体也“嗵”的一声摔了下去。荆棘从一侧走出,拾起桌边的帕子往沾满血迹的镰刃上一抹,冷峻的眉目间杀气还未散去,他把黑色的大镰刀擦拭干净,挂回到背上,右手还拎着一只布包的箱子。
枫弋拍手笑起:“你居然抢先一步,这可是我的猎物呀。”
“东西已经找到,没有留他的必要了。”极好听的声音,从少年嘴里发出却显的阴寒异常。
枫弋回道:“是呢,反正此行的任务正是诛杀背叛者。”
话说完没多久,儒凭事先安排好的杀手小队急流似地涌进来,当他们看到雇主已经身首异处时,都懵在了那里。
枫弋举起佛珠,捻了一捻:“真是罪过,又要大开杀戒了。”
短短的几十秒,但凡是闯入到这里的人没有一个能从血泊里爬出去,连最后的叫喊都未及发出。而那两个少年,沧岚手下的黑白死神,却纤尘未染的站在原地,仿佛没有挪动过一步。
“就算你不肯说出沧岚的目的,他那几个手下的底细,交代一下总可以吧?”相夫光子向云罗风树打探关于琴河的事,问了半天,对方就是不吐口,她只好一退再退,试图问出点什么自己不知道、却有利于此次决战的。
“我劝你们不要去琴河打这一仗,对你们没好处。”云罗风树终于讲话了,不过却是一盆子当头灌下的冷水,尤其他的口吻还那么的深沉死寂。
相夫光子自知亏欠他的,也不好大加勉强,但此行决意已定,又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的,本想张嘴再说点什么,啰嗦多了也许他一嫌烦就会松口,可每每看到他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相夫光子就是有再多的意见也无力脱口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像困在了两面都堵着巨石的羊肠小道。
第二天是出发的日子,相夫光子没有去和恩人告别,把从容往凝光城里一塞,跟着其余几个同行者骑上了战马。路上没有片刻的耽搁,这就是跟元术师同伴一起上路的好处。他们花了不长时间,就按照路线找到了琴河之畔。那里依然是景色瑰丽的人间仙境,幽林秀水,佳木野芳,从天空到河流的颜色都是沉邃而冷艳的,河畔深林的野兽即便在白天也敢大肆出来游荡,因为这里居住的人实在不多。
“琴河到了,但是沧岚在哪里?”队伍停下,打头阵的风扬回过头,等待光子的答话。
光子稍作回想,指着一个方向道:“云罗风树带我去见沧岚的时候走的就是那条路。”
“那还等什么!快过去吧!”手举长矛的赤火霸王好像现在就要杀入火场一样,不等同伴一起,策马奔腾而去。
“等等我们!”
两侧的树木摇晃着枝叶,被风吹出“哗啦哗啦”的响声,阳光十分充沛,晒得小虫子们都躲在阴凉处慵懒的吱叫,整个视野宁静而灿烂,像是用金彩涂抹出来的油画。经过一座门窗封闭的小木屋时,众人面前忽的闪出一个人来,惊得他们立刻勒紧缰绳,生怕马蹄踩伤了人。
来人正是那位给相夫光子断过症、并且还是云罗好友的琴河医师,七筇。女人一身雪白的长外套,脖子上挂着类似于听诊器的东西,手里还有一张折了几折的纸,正一脸认真的望着换上便装的凝光城上主。
相夫光子跳下马,对于她的出现感到意外:“七筇,你怎么来了?”
七筇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纸打开,纸上面用黑色细笔勾画出许多曲折的线条,有的固定点上还有确凿的名称。相夫光子惊喜不已的接过这份宝贵的礼物,然后感激的看着雪中送炭的白衣女子。
“按照这上面的指示,你会找到你想找的人,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再牵连与之无关的人了,好吗?”七筇虽然表现出一种不情愿,但还是真诚的握了握光子的手,希望她别让自己失望。
“我会的,你放心吧,他什么也没有说。”心照不宣,欣慰在这时浮上她微笑的嘴角,那小子……虽然宁死不说,却还是暗中帮了自己一把呢!
“她是谁?可以相信吗?”助贤觉得这不是开玩笑的,打从七筇一出现就一直用警惕和戒备的目光对着她。
“放心吧,她是我的朋友,我之前告诉过她我会到这里来,现在我们手里有路线图了,找沙诺就更容易了!”光子摇着手里的白纸,一脸灿烂和兴奋。
风扬没有在意她这一戳就破的谎言,只说道:“我希望……你能对这张地图做‘进一步’的肯定。”
“请相信我,具体的原因现在没时间说了,但是我可以保证,这份地图绝对是真的!”
也俊和千刺对看一眼,纷纷表示赞同:“既然光子这么说了,我们就按照这个路线前进吧!”
“七筇,谢谢你!”跳上马,光子挥鞭朝远处奔驰而去。
“云罗……这么做真的好吗?”七筇目送他们离开,还未转身,腹下便传来一阵辛辣的刺痛。红色液体如断线的珊瑚珠一颗颗滚到地上,她低头看着肚子上钻出的半尺钢刃,把口中腥甜的东西吐了出去。
“这就是背叛者的下场!”镜片后隐藏的清绿色眼睛满布着不肯原谅的敌意,忽然出现的男子就像一名为人定罪的审判者,还丝毫没有迟疑的担任了刽子手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