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是不是对沙诺有意思?”
果儿的八卦嘴又开始连珠炮了。自从那天订婚结束,沙诺先行一步后,整个人就变得奇奇怪怪的,本以为跟他混熟了,吵吵闹闹还能无话不谈,可一转眼,他就恢复成最初的那个自闭男孩。从容试图跟他沟通,都以失败告终,这一切都被果儿看在眼里,于是乎,她那颗安分不下来的心又开始狂热乱跳了。
“果儿小姐,您不去做采话员真是太屈才了!”欧也从容无比惋惜的看着果儿鬼畜的笑脸,心里默默祈祷这丫头别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从容,我们出去买菜,你和果儿好好看家!”紫韵像个家庭主妇一样料理着一家大小的生活,每次出门都会像这样嘱咐两句。
“我跟你一起去!”推开果儿送过来的拥抱,从容一个猴子蹿树跳到门边,打开就跑。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活泼了……”果儿才发现从容自身的巨大变化,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脸,来确定这是否为梦境。
不多时,门被敲响,果儿还诧异怎么回来的这么快,一打开门,登时愣在了那儿。笑呵呵的晴尊和一个面容清冷的女子伫立在外,她回过神时才想起该把人请进来坐坐。
“果儿,我带叶来看看从容,她人呢?”
“从容跟紫韵他们出去买东西了。”
“什么?”水无痕叶眉头一凛,语气冷的像冬日里的寒冰:“怎么可以让她出门呢?万一被敌人发现带走了怎么办?”
“对不起,我们忽略这点了。”果儿胆颤的看着这个一下子就变得杀气腾腾的冷面女术师,有点投鼠忌器的意味。
“没关系的,叶,叛月如果出现,早就来抓人了,况且,她身边还有蓝卡尔和紫韵。”玉灵碧反倒安慰心急如焚的友人。
却遭到反驳:“那可不一定,水无痕尽之前不就是在这附近抓到她的吗?这就说明叛月现在已经知道从容的身份和所在地点了,没有来抓,更昭显了他们的志在必得,按照推算,现在罗非迪亚应该在搜集第四道,倘若不走运,第四道真的被他们齐集了,从容就彻底落入绝境了!”
“没关系,我们出去找找,如果有危险也可以抵挡一时。”碧清楚叶的脾气,虽谈不上火爆,但也算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了。
离开以前,水无痕叶的目光扫到了坐在屋子角落的沉默少年,疑惑的盯了他两眼。
晚间空气潮湿,走在路上随时可见结在发梢上的小水珠。视野雾蒙蒙的,两人连续找了三家才在一幢高楼后面的商店里看到了紫韵的身影。
然而,从容并没有跟他们在一起。
风扬化羽在药园子取了几株新鲜的六月雪,刚刚去了根用水洗干净,还没等装到药篮里,相夫光子气势冲冲的走进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怎么了?光子?”
“圣母这两天是不是总叫你过去给她的人看病?”
“是有这么回事,赫翼公主的身体不太舒服,叫我去帮着瞧瞧。”化羽又低头摆弄着那几棵洗干净的药草,视线故意偏离了光子的双眼。
“你就是心肠太软,我明白,不只是赫翼让你看病吧,现在御政宫内部传的沸沸扬扬,说你是个廉价的‘王族医生’,你堂堂医疗部队总队长,岂能容他们这么羞辱?!”明显把这份怒火压抑了许久,相夫光子如今终于忍耐不住了,她无法接受,不管这份羞辱施加在谁的身上。
“好了,我也没什么损失,就是给他们开了几剂药。”化羽浅浅笑着,用温和的语气抚平友人眉间加深的愤然。
“我不是说药的问题,我是怕你纵容太多,他们蹬鼻子上脸!”每次想到御政宫的霸道嚣张,相夫光子就淡定不能:“这样,今天我跟你过去,以后若再请你帮忙,他们也不敢说闲话了!”
御政宫常年群聚的神母殿四敞着大门,一股油腻的肉香味借着风势远远飘到了城门口,光子虽然食荤,却最闻不得这种味道,捂住嘴干呕了一会儿,才渐渐舒坦过来。
一入殿,开高叉的白色丝绸旗袍下裸露的光洁大腿最先进入眼帘。寒苇裳蹬着高跟鞋,手摇小折扇,正站在那里为众人引吭高歌,她见来了两名少主,直接忽略掉其中一位,朝着白衣裳的少女轻轻微笑点头。每次在天地盟上主面前,她都能保持最佳的淑女风范,偶尔开心的时候,还会展露出特别活泼的一面。好比此刻,她从最初见到化羽时的平和变成了极致的喜悦,在红鸢挽着圣母走入大殿的那一瞬,嘴里发出了嘻嘻哈哈的尖细笑声,她好似一个蹦蹦跳跳的孩童,见到拿着糖果的大人欣喜若狂的扑上去。
可是不凑巧,她的臀部随着蹦跳的动作左右飞摆,撞在了刚好踏入大殿的弱水身上,弱水不是善茬子,说话也不分场合、不看时候,张开嘴就骂,内容令霓裳娇躯一震。
“显摆你屁股大啊!还飞起来了!”
笑声一片中,霓裳的脸色发青,虽说故作镇定,但浑身爬满了蚂蚁的感觉还是刺激的她半晌没回过神,尤其当鬼杰一脸桀骜的大步走来时,更是让绿豆饼变成了猪血糕。
“哟,两位少主也在呀,不嫌弃的话一块入席怎么样?”圣母的心情不错,面色红润眼神愉悦,怎么看怎么神清气爽。
相夫光子刚想拒绝,赫翼公主带着诚恳的微笑主动邀请她们留下,还说这是红鸢的生日晚宴,人越多越喜庆。化羽拉了拉光子的衣角,后者虽然在心里犯别扭,可表面还是洗去了那一层不甘愿。
“光子,坐这里!”夜千雪见殿内座无虚席,刚巧自己旁边有个空位,便招呼光子坐过去。
光子看了看四下情景,反正化羽被玉金拉去坐了,自己随便挑个地儿也无妨。可霓裳不这么想,在光子落座之前就把夜千雪赶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这样一来,两个互斗不休的女性,就挨到了一块儿。
“光子,我听说《彼岸千年》已经得到了花之国的电影舞台化许可,真是恭喜你啊。”夜千雪隔着一位,还不忘抻着脑袋搭话。
“恭喜我做什么,要恭喜也该恭喜那位收钱的呀。”相夫光子目不斜视,带刺的话却能拐弯。
霓裳轻哼一声,满眼的不屑,那笔借着秋暮灵得来的钱她一刻也没留在手里,通通捐了出去,要她说,一个二十多岁的大龄脑残写出这种逻辑不通幼稚之极的东西,拍给谁看?反正她是不看。
“说的也是,诶?最近江菱织造的生意怎么样?啊!”夜千雪的话还没问完,自己就吃痛的大叫一句。
从霓裳的表情不难看出,刚才那一脚踩得有多狠。
“简直好极了。”光子刻意偏过脸,目光像锁定在夜千雪身上,又像在霓裳的侧脸上打转:“不过我始终觉得呀,用自尊去换取金钱和利益,到死去的那一天,会觉得自己连条狗都不如。哦,差点忘了,有的生物根本就没有那种东西。”
“呵呵,夜千雪,你知道吗?有一种折磨,是比死还要痛苦的。”寒苇裳终于肯开口说话了,不过无论是目光还是言语,都是冲着自己的未婚夫放的。
“这真是一招‘绝妙’的战略方针不是吗?”光子的话也朝着夜千雪来了。
夜千雪瞅瞅这个,又看看那个,苦恼的默不作声了,现在这情况,他说任何话至少都会惹来一方的轰炸吧。
站在最右边的那位胡渣大哥也就不到三十岁的年纪,两只鹰目焕着炯炯发亮的寒光,他身旁有一个矮个胖子,圆滚滚的肚子耷到腰的下面,胖子左手边还站着一个绑麻花辫的猫耳萝莉,萝莉穿着凉快的水手服,一脸懵懂与天真。其实这些都不是让从容感到困乏的原因,这三个陌生人的最前方,偏偏傲立着一名满眼鄙夷之色的黑发少年,没错,就是那天忽然冒出来对自己恶语相向的橙眼家伙。
“买个东西都能被人绑架……还有比我更失败的术师学徒吗……”从容仰面朝天,就差挤出两滴辛酸泪扮可怜了,可是她晓得,面前的几位不会吃她这套。她是在低头挑东西的时候被人掳走的,估计当时紫韵几人也没注意。真希望鬼杰老师从天而降,哪怕揍她两拳也比现在的糗样强啊。
“这家伙一看就非常有心机!”橙眼男孩笃定的点着头,一副不把人修理到死誓不罢休的样子。
“……少年,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愤慨的事?”从容在心里问了对方一万遍。
“可是,老大知道的话不会生气吗?我看她挺老实的呀。”麻花辫萝莉发出稚嫩的童音,单纯的眨巴着两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