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雷):也俊、樱塔月
巽(风):相夫、千刺
艮(山):赤魇、木茉
兑(泽):疾藤、以悠
“时间紧迫,今天休息一晚,明早出发寻找叛月!”
只有一晚,明天将会怎样,谁也不清楚,但唯一能够肯定的是……他们,都没有回头的路了。
冰之国的夜晚静得异常安谧,离开时明明还是夏月,明明可以听得见虫鸣蝉叫,可现在,一切都安静的像没有生气的死水,而这种令人窒息的和平,却只能维持一晚。
明天,不是回到光之国,回到夜千雪的身边,而是要踏上未知结局的战场。
一向好武喜战的相夫光子第一次有了畏惧战斗的感觉。
一个人从辗转难眠的床上离开,推门站到阳台外迎接冷风的吹洗。这时候的风很硬,像是刚刚开了刃的利刀,割在人脸上能飙出血来的感觉。但是,很干净,就算不去刻意的呼吸,那种清爽的气息都能自动涌入心肺一样,让头昏脑胀的她,得到了少有的清醒。
夜千雪、夜千雪、夜千雪……流影孤鸣夜,独守千华霜。倚栏钟清雪,双蝶舞飞香!
你可知……这是将要回去的我,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这份礼物,我已准备了许久……
“怎么不去睡觉?站在这里会着凉哦。”木茉揉着脑袋披起一件厚外套走了出来。
月光下,少女火红的发丝被映的泛起了一层白霜,更显凄凉的是,她落寞的背影。
“我睡不着,出来站一会……”
虽然口吻平静,但是那种心乱如麻到不知所措的状态,还是没能躲过桔梗木茉的“眼睛”:“你想回去,对不对?”
“……”一阵难耐的沉默。
“我能理解,所以这边就交给我们,你回去吧!”
“那怎么可以?我不能把任务丢给二哥自己去做啊。”
“我已经知道然姐在哪里了,很快会找到她,由她顶替你,我想大家都不会反对的!”木茉信心十足的劝说光子,放宽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可是光子却在心里挣扎到头痛欲裂的地步,混乱了,根本不知道走哪一条路。舍弃夜千雪,她不忍,舍弃任务,她又不能……
“去睡吧。”木茉看她一时间很难抉择,只好劝慰说:“先去睡觉,明早再决定不迟,一句话而已嘛!”
“嗯……好吧。”光子也不喜欢拖泥带水,只不过这次的事确实让她果断不起来,两边都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但凡舍弃任何一方,她都会心如刀割。
好在这一晚的觉还算睡得香甜,也许是心里挣扎过度也会让脑筋疲惫吧,如果没有人去叫醒她,她可能会一直睡下去。
最后一个洗漱最后一个吃早餐然后又是最末个站在众人准备出发的队伍里,相夫睡得不错,精神很好,只不过心里已经烦乱到连脸色都跟着憔悴的地步了。
离开弥月安排的居所,匆忙的赶去了第一个目标地——雪雾森林。
途中,经过“国都雪池温泉馆”的时候,风扬为首的天地盟上主战队忽然间驻足停步,一直心不在焉的相夫光子以为突发了什么状况,立刻警觉起来。
结果……
“光子,从这里穿过这条小路有制电工厂,可以在那附近找到回国的马车……你回去吧。”
“?!”光子花了足足十几秒去理解这句话,然后她明白了:“大哥,你们……要我回去吗?”
“嗯,你的空缺我们会找秋之翼前辈代替的。”助贤也跟着说。
“就算要我一个人去对付那个姓罗非的也没有问题哟~”千刺信心满满的拍着胸脯保证。
“可是……”
“少罗嗦了!我们这边还赶时间!你快回去吧!”赤魇肩扛一把漆得红亮的赤色长矛,在头上绑了一条惯用的黑色带子,气势汹汹的催促着众人。
“我们天地盟上主齐集的力量也是不可小觑的哦。”一直没有说话的疾藤懒洋洋的接了一句,窝在人群中半睡半醒,如果不说话光子都快忘记这个人了。
虽然大家都劝她回去,但光子仍然很不爽快的瞻前顾后,直到众人不再理睬她一一扭头朝着风扬带领的方向走去,她才彻底的下定了决心。
往目的地去的路虽然不远,但脚上却似有千斤之重,唯一让他们感到欣慰的是有友人相伴,还有……光子,可以安全的回到她需要并且需要着她的地方了。
她已经受了太多的苦,如果不能替她分担,起码,也要帮她减少对于生命的伤害吧。
不约而同的想法穿梭在众人的心里。如果可能,他们都希望踏上征途的只有一个人,而回到光域的,则是除却自己之外的其他伙伴……
雪澈城彻底得到了宁静,再没有喧嚣的战火、污浊的争夺。冱英礼云迟失神的望着宫阁之下那一片苍茫洁白的冰雪,心中竟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苦涩,寥落,却又带着微微的甘甜。
整个雪澈一派静谧的时候,城外,满面风霜的战士们跃下战马,齐冲冲叩响了皇城的大门。
按照旧理来说,某一贵族当政时期是不允许其他家族的兵队进入皇城的,可是冱英礼云迟没有阻拦,不仅勒令前去阻挡的掣野和世捷禁止插手还允许罗非什勒带着罗非家族的战队进入英吉殿。
没有人员伤亡。
云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庆幸多于了惊愕。不过按照时间来推算,就算他下达“禁止行动”的命令到格欧费茵岛,罗非一族也应该遭遇那些人了吧。
罗非什勒的副将,那个名叫忽言、有着蜜色头发高挑个子长相却极为一般的族内术师向王子殿下阐述事情的经过。
据他所说,玄若家族半途折返的第二天,罗非家战队登陆了格欧费茵岛,可让他们感到震惊的是岛上荒无人烟,一片死寂,好不容易找到了有人居住的村子还发现了尸横遍野的惨状。
根据调查,岛上的居民全部死于一场残忍的屠杀,原因不明,总之这次是“不战而胜”了。
虽然庆幸着罗非战队的全员返还,但一场天降的“屠杀”还是惊得云迟半晌说不出话。
罗非忽言饶有兴味的打量着冱英礼云迟此刻的表情,将在格欧费茵岛上拍摄下来的血腥惨状一张张呈给他看。
照片上血腥可怕的一幕幕用力撞击着云迟的瞳孔,不敢想象,这样的结果是怎样铸就的。
那是他花费了多少心思,从“无”氏一族中挑选出来的精英术师“伪装”成早已衰落多年的秋之翼跟舞之月双奇贵族的族人人选啊!
为了让世人仍然坚信冰之国有七贵族的存在,云迟费尽了一切心机,连假冒谎充这样的事都做了,却在今天毁在一个不明不白的事故里。
报应么,如果真的是报应,为什么不直接索取他的性命?而是要夺走那些并无过错的存在呢?
如一把尖利的刀狠狠刺进胸口一样,剧痛顺着血管涌上大脑,一时间头痛欲裂。思绪崩溃的云迟目光涣散,难以抑制的闭上了溢满沉痛的双眼,一直没有多余感情的脸也出现了伤痛的神色。
自己,究竟在这些年里都做了些什么啊?
英吉殿里,王座边上坐立的那名女子,被阳光洗涤着映清了容貌的轮廓,清秀、普通、安静、温柔……
悲天悯人。他从不认为自己可以成为母亲那样的人,但是,他却认为像母亲那样的人终会被可怕的“冰冷”所吞噬和毁灭,所以,他曾经抹杀了一切可能与母亲相似的地方。在这个国家里,在众多的贵族里,想要保护自己,想要立足于世,就必须要比别人更加冷漠与残酷才行!
而就在某一个时刻,他才彻底的发现冷漠与残酷的最终结果,是他并不愿意看到和遇见的失落还有无力……
他才知道,自己一直在心底的最深处,否决着这样的自己。
是什么让他发现的这一点?天地盟?父亲?弥月还是某一个人?……他不知道,也不想去确认。
因为他只要记住,自己要让一切“重新开始”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