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谁家的孩子呀!怎么跑出来吓人呢?”孩子们的父母听到叫声抓住了因为恐惧而四处奔逃的自家小孩,同时以一种鄙夷的目光瞪视幼小的相夫光子。
那样的目光,深深刺痛了她,甚至让本不该存在于这个年龄当中的仇恨从她的心底,再次萌芽。
外面的吵闹声终于引起了相夫父母的注意,他们跑出来得知女儿闯了大祸,当时就震怒至极,二话不说将小女儿踹倒在地一一上前,拳脚相加。那些孩子的父母眼见丑丫头被打得这么惨,都以为她不是他们亲生的,一时间也动了恻隐之心,纷纷上前去劝阻请他们住手。
“给我滚到后院去站着!”父亲老虎一般的暴吼一声,吓得女儿立刻从命,因为稍微晚一点,又会是一顿胖揍。罚站,也早已成为暴打之后的额外奉送。
她站在后院的垃圾堆前,偷偷的啜泣,被父亲看到自己流眼泪又要挨打了,可就是忍不住,除了哭她不知道怎么发泄这种难受,当时的光子还不明白,这种感情叫做悲伤。那些孩子悄悄的跟到后院,满脸好奇的看着站在那里,垂头落泪的小女孩。
这时,一个坐着轮椅的少女静静的转动着手动圈,慢慢靠近了。
小光子略微抬头,看见了一双纯净中充满了担心的眼睛。
“给,擦一擦。”少女微弱的声音里透出浓浓的善意与温柔,她并不美丽,而且脸色蜡黄,但就是这样一副关切的神情与怜悯的眼神让光子一时之间,忘记了目光的转移。
少女又让轮椅靠近了些,亲自抬手为孩子拭去眼角的泪花,微笑着说:“这么漂亮的眼睛,哭肿就太可惜咯!”
听到这样的话光子哭得更厉害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姐姐都可以鼓励自己,就算是出于同情,她也无比贪恋这温暖的感觉。
温暖的感觉……照片上那恬然淡雅的笑容,记忆中那关爱怜悯的目光……一切一切,都在瞬间回荡,仿如封锁的迷雾被层层拨开,清晰的重遇了遗失的那一份曾经。
“光子……光子……”一个男性的声音由远及近,渐开的眼帘里逐渐有刺眼的光射入,让少女本能的用手挡住了脸。
“光子……”夜千雪替她擦去眼角流落的泪滴,不禁诧异:“你怎么了?梦见什么了?”
“你进来干什么?谁让你进来的?”光子甩开他伸过来扶自己的手,不领情的说道:“你管我怎么了,我的事跟你无关!”
“我听见你在哭……所以就进来看看……”夜千雪想起她刚才一脸哀伤的模样,一脸心痛。
光子侧头看了他一眼,少年满目的哀伤不禁让她再度想起梦中少女那副悲悯的模样,心,没来由的抽痛起来,愈发的难以呼吸。
那一次的花国之旅,早已尘封在了记忆的最底部,倘若不是梦的唤醒,她恐怕,永远也想不起来那个曾经对自己鼓励与关爱的异国女子,正是秋暮灵。
雨是断落的珍珠,是哀伤的人满腹愁云凝成的水滴,也有人说,雨是天使的眼泪。
宁日潇一身素色的薄衣,只带了一个小小的包裹,向白颜告别后,转身出门。
“再聪明的人也有犯糊涂的时候啊……”光子从门外走出,一脸的淡然。
“你不要阻止我,我是不会放弃的!”柔弱的少女意志坚决,此刻,任谁也动摇不了她的决定。
“我有说要阻止你吗?”光子无奈一笑:“我是担心啊,让你一个人跑到那么远的地方,不是你疯了,就是我不正常了……”
“光子……”宁日潇听懂了她的意思,眼里坚毅到有些敌对的目光顿时软了下去。
“不多说了,我们去向其余少主辞行,白颜,你也要保守秘密,不要告诉雅因阿姨和箐栾队长,如果问起来,就说我们去找晴尊大人了……”
白颜应了一声,宁日潇却觉得不妥:“如果队长大人知道会不会责怪?”
“我只听从碧姐一人的命令,现在碧姐不在,这儿就自己说了算!任凭谁,也别想牵制我!”光子的口气就同决心一样强硬,这位少主从不把除碧以外的其他人当做该去侍奉的首领,而仅仅是一些平等的、相互尊重的同伴关系。她用言辞给了宁日潇“提示”,又朝门外招了招手。
一个披着冰蓝色战甲的少女英姿飒飒的走了进来,抱拳向宁日潇少主问安。她的直发乌中有些泛蓝,垂在脑后扎出两条长长的辫子,头的两边扣着耳套似的发饰,冰白色的抽象雕花,宛若冬日里盛开的雪蔷薇。月的年纪比海蓁子略大一些,两人的容貌多少有些相似,都是丰润的脸庞,杏圆的眼睛,最大的不同,是月的肤色更加雪白,瞳眸的黛蓝色也显得十分沉邃。她平时没有过多的神态,给人一种冷酷肃然的感觉。
“樱塔月?”宁日潇有些惊讶的看着海蓁子少主旗下的女武将。
“月是在冰之国长大的,对那里的一切都很熟悉,有她做向导,总比我们自己去摸索强。”光子早已跟海蓁子打过招呼,要借樱塔月来帮帮忙。
“那么,要通知碧姐吗?”
“碧姐现在已行至冰岩城,化羽会设法告诉她的,我们就安心的去,尽早的回吧!”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二人与樱塔月行至国都里最大的那片银藤林时,一伙花衣红帽的男人蹿出来挡住去路,别看气势上没有压过光子,人数就足够让人瞠目的了。秋依从后面走上来,亦不改往日奸邪谄媚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