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被一俊朗高挑的男子搀扶着，慢悠悠坐下，道：“将军何必发这么大的火，你就是将国公府所有的杯子都摔了，平康坊那个‘司辰’他也听不到啊。”

“哼！”

张亮对李氏的漫不经心很不爽，但他惧内，不敢说什么。只冲李氏身旁的俊朗男子说道：“慎几，你带几个人去万年县衙一趟，一定要把顗儿接回来。顺带查一下，具体是怎么回事，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敢砍我儿子一只手，我要他拿命来还！”

这名陪在李氏身边的俊朗男子是张亮收的义子，叫张慎几。据说和李氏有不清不楚的关系，被张亮发现了，然后收为义子。

张慎几应了，正要离开，李氏却阻止道：“慢着！”

她轻笑两声，慢悠悠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才开口说道：“将军如果想找那司辰算账，此时就不该接回顗儿。”

张亮眉头微皱。

李氏冷笑一声：“顗儿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当娘的哪有不爱惜自己子女的。况且此事若不妥善解决，我鄅国公府的威严何在？以后是个小猫小狗都敢欺负到头上来了。”

张亮面色稍缓，恭敬地问道：“夫人有什么良策教我？”

李氏哼笑一声，低声道：“顗儿调戏民女，行刺官员，这都是司辰和他手下武侯的一面之词。将军现在要做的，是毁灭证据，然后明日亲临万年县衙，和司辰对簿公堂，反告他诬陷之罪！”

“你说那时，万年县尹是听右卫将军的，还是听一个九品武侯队正的？”

“到时，将军只需要让万年县尹判处司辰有罪，然后给武侯府施加压力，让武侯府扒了司辰那身皮。实在不行，还可以面见陛下，让陛下为顗儿做主，将司辰问罪！最不济也贬为庶民。”

“只要对方没了官职在身，将军是杀他，还是杀他全家，不都是一句话的事？”

李氏说完，得意地抛了个媚眼。

张亮大喜：“夫人此计甚妙！”

当即安排家仆去找名医，带到万年县牢先给张顗治受伤；而义子张慎几则带上府中亲卫，乔装出门，调查事件详情，并毁灭证据。

……

甘露殿中，千牛卫洪城也在向李二密报：司辰傍晚于平康坊斩杀鄅国公张亮五名亲兵，并斩断其子张顗一只手掌。鄅国公府今晚疑有异动。

李二淡淡一笑：“张顗街头行凶，断一掌算是便宜他了。继续监视平康坊和鄅国公府的动态，瞧吧，这次有好戏看了。”

齐国公府，趴在床上养伤的长孙无忌，也从亲信处得到相关情报。

妹妹长孙无垢虽然告诫他不要插手平康坊的事，但他还是安排了人，在平康坊监视。

相对于被司辰打板子这件事，他更在意的是那句“陛下另有决断”。

“陛下究竟有什么打算？”

老奸巨猾的长孙无忌，决定借这次机会，试探一下。

ps1：唐长安城占地面积87平方公里，按照当时的科技水平，仅凭武侯很难监控各个角落。因此，唐朝任用了各个坊中的街头混混（类似明清时期的帮闲），即不良人，协助武侯维护京城治安。

ps2：贞观二年，长孙无忌应该还是齐国公；十一年，李二封长孙无忌、房玄龄等十四位功臣为世袭刺史（后取消分封之事），长孙无忌被封为赵州刺史，改封赵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