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二年,秋。
长安。
平康坊是长安城中最热闹的坊曲,挹翠楼是平康坊中灯火最耀眼的欢楼。
此刻,挂满大红灯笼的挹翠楼花厅内,丝竹管弦齐奏,十余名翩跹女子轻歌曼舞。
其中领舞的女子,秀目粉靥,身材高挑,纤细的腰肢,颇是婀娜多姿。她轻展歌喉,宛若娇莺;一颦一笑,带来满室春风,使楼上楼下的每位欢客都兴致勃勃,拊掌叫好!
“谁说唐人以胖为美?我看不过是李隆基个人喜好丰腴女人,以及后人以讹传讹罢了,至少贞观年间,唐人都还是喜欢苗条的女子。”
二楼东厢,司辰倚着翠阁红栏,重重打了个哈欠,饮尽手中满杯的石冻春,随手将白瓷杯盏往后一抛。
酒杯穿过窗户,厢房内一个身穿黑色短褂的差役跳起来,伸手接住。
“大富,把弟兄们都叫上,巡夜时辰到了。”
懒洋洋说了一句,司辰转身向楼下走去。
那个接住酒杯的差役应了一声,冲厢房内喝酒的几名差丁吆喝一声,拿起长棍,率先跑了出来。
他体型壮硕,跑动起来踏的木质楼板噔噔作响,三五步追上司辰,讨好地笑道:“头儿,让弟兄几个去巡夜就是了,您老就在这听小曲看美人儿,何必跟着出去受冻?”
司辰脚步不停,淡淡道:“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大富,你和弟兄们都记住,放衙后如何玩乐都行,但不能误了正事。如果谁在应卯时出了岔子,莫怪我不留情面!”
司辰语气虽淡,但壮差役以及后面跟上来的七八个差丁尽皆脸色一正,争相说道:“头儿放心,我们都晓得轻重。”
一行十人,浩浩荡荡下楼。
风韵犹存的老鸨,晃动着丰腴的身形,贴上来,谄笑着道:“司大爷,怎么这么早就走了?今晚可是咱家玉莲头天出演,您老要多捧捧场子啊……”
“滚开,没看到爷们要公干吗?”
壮差役蒲扇般的大手,一把将老鸨的两座大山移开,让司辰从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