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喘着气,故作神秘地问道:“郡主聪明得紧,可能猜到这第三波,会是个什么情景?”
崔滢斜靠在石头上,冷冷道:“你既然说有第三波,那么第二波药性终究会有过去的时候。不论这第三波是什么情形,你都决计无法看到。因为我会在那之前,先把你砸成肉酱。我向你保证,我绝不会滑手,绝不会砸偏,一定稳稳当当,送你下地狱。”
萧明顾一点也不着急,慢悠悠道:“我相信,我中的蛇毒也许会比阳关三叠持续得更久一点。不过郡主大概忘了,我还有手下在这附近。半柱香的功夫,他们就会进来找我。到时候,落在他们眼中的你,会是个什么样子,我的美人郡主?”
他话音刚落,山洞外忽然有人接话:“你是说这几个人靶子么?”
随着话声,有人朝里扔进一样重物。砰一声落在地上,萧明顾定睛一看,竟是一个守在洞外的手下,此时双眼紧闭,似是已没了呼吸。前胸口处三个血洞,兀自往外流着鲜红血液。
紧接着,又是接二连三几声砰砰响声,总计五具尸体被扔了进来。
一个人影缓缓从洞外走进。他声音冷淡,似是从冰窟里捞出来的万年寒玉,不带一点温度:“还有三人不在这里。不过你也不用高兴。他们只顾着自己逃命,多半没胆量回来救你。”
萧明顾阴沉沉地看着他:“唐穆?尖哨子?”
尖哨子停住脚步:“你查过我?”
萧明顾冷笑一声:“你倒是好耐性,一路从吴县跟着我到京城,又跟着我到青州。我岂能毫无察觉?听说青苗山那个肚子上有颗红豆样胎记的女人,是你的妻子?”
尖哨子捏着弓的手骤然收紧。他的喘息声从洞口传进来,像是山谷间忽然刮起凄厉的山风。
崔滢忍不住出声怒骂:“萧明顾,你这个畜牲!”
萧明顾看了她一眼,咧嘴一笑:“尖哨子,你说郡主长得如何?”他声音低沉如魔鬼呢喃:“我奸/污了你的妻子,如今我的未婚妻就在这里。你若想要报仇,若想要我也尝试被人玷污妻儿的屈辱,你的机会就在眼前,就在这里。”
“我知道你对郡主动了情——我们都是男人,我怎可能认不出你的眼神?可若是错过今天,你绝无可能碰她身子。她可是高贵的王府郡主,怎么也不可能委身给从贼的人。你好好想想,你妻子在天之灵,必定也很想你以牙还牙,替她复仇。”
尖哨子站在洞口逆光处。洞外阳光照着他的瘦长轮廓,标枪样的身影似乎在剧烈颤抖。
崔滢缓缓道:“尖哨子,别听他蛊惑。你妻子心地善良,绝不会愿意你去伤害另一个女子。这不是她想要的报复。”
萧明顾得意地笑了起来:“郡主,你可真是蛮横自大惯了,连别人的女人怎么想,你都要管?我告诉你,我压着他老婆取乐的时候,他老婆亲口诅咒,她要让我亲眼看着妻子被人□□至死,让我家破人亡,让我妻辱子丧。尖哨子若是真疼他老婆,就该好好听他老婆的话。”
崔滢脸色煞白。她回想起在葫芦坳的时候,她与尖哨子曾有过关于他妻子的简短对话。他那时候勃然大怒。
原以为是自己提及他妻子,让他觉得是对逝者的不敬。如今看来,或许没这么简单。
山洞外的人影一步一步走进来。
崔滢身子轻轻发抖——他走来的方向,正是她斜躺的地方。
萧明顾如同恶魔一样笑了起来:“不错,就是这样,当着我的面,强/暴她,奸/污她,凌/辱她,这样毫不留情的报复,才会让你那个泼辣厉害的老婆满意,才能让她的灵魂安息。才能告慰她九泉之下愤怒不休的亡灵。”
崔滢嗓子发干,她深吸一口气,缓慢而低沉地说:“尖哨子,还记得在竹林里,我告诉你的话吗?”
尖哨子顿了顿。
他半个身子隐藏在山洞的阴影中,崔滢看不见那张初雪般冰冷,却从不令她觉得厌恶的脸。
然而她的言语只是让他暂时停顿脚步。
片刻之后,他重新举步,一步一步,慢慢地、坚定地,朝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