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碗饭没下肚,徐耘宁因为迷信婆婆的偏见,离开了大半没动筷子的佳肴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她越想越气,气的不是愚昧妇人的针对,而是气自己。
早知道,她一上桌,就把鸡腿肘子炒肉片吃上一遍,走的时候再顺上盘点心,现在受了气还要肚子,全是自找的!
“小香。”徐耘宁抿了抿唇,即使不大习惯使唤人,仍是跟小香说了,“我饿。”
小香闻言一笑,“我知道。”
知道的话,不去拿点吃的来,傻站在那里笑什么?
徐耘宁腹诽着,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语气更严厉了一些,“你去拿点吃的来。”
“啊?”小香懵了懵,不解道,“我们不等少爷吗?他应该快拿吃的来了。”
阮轩会拿吃的来?
回想起阮轩在母亲的胡话前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徐耘宁恨恨道,“人家在伺候娘吃饭,你别指望了。”
来这里之后,她先是受刘婶的气,又被婆婆从饭桌赶下来,心情郁闷,一时忘了自己的“傻子”身份,嘴一张就是嘲讽,完全不像原先的徐耘宁。
小香听傻了,再看应当心智如孩童的少奶奶,挂着阴沉不忿的笑,大晚上很骇人,退后小声说,“少奶奶,你变得好奇怪……”
“闭嘴,”徐耘宁烦躁,“别说那么多,赶紧拿吃的来!”
从未耍过主子威风、甚至允许下人直呼名字的少奶奶吼人了!
“哎,我这就去。”小香颤声答应着,头也不回跑掉。
某个胆小鬼听了一两句大声的话就跑走,且中途还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徐耘宁看在眼里,摇摇头:看来,这小丫头胆小,被骂的手脚不利索,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她的肚子要挨饿了。
外头黑灯瞎火,她白天都能迷路,晚上更是不敢乱闯,干坐着灌茶水。
灌了第二杯茶,有人回来了。
“耘宁。”阮轩端盘进门,未说先笑,“是不是饿了?”
闻见了肉香,徐耘宁没工夫管是谁拿来的,点头,眼巴巴望着阮轩把饭菜放在她面前,先端起汤喝了一口,虽然着急烫到舌头,但肉香浸透唇齿,萦绕不去,让她周身都暖了。
徐耘宁长舒一口气,送了口饭,再吹凉了慢慢尝。
“刚才……”阮轩开口,挑的就是她刚开始享受的时机,语带迟疑,“你是不是打小香了?”
徐耘宁动作一顿,差点把汤泼了,“没有。”
阮轩没有怀疑,点了点头,“那就好,打人是不对的,耘宁不能像上次一样。”
上次?
徐耘宁立马想到了刘婶,把碗放下,义正言辞告起状,“你说刘婶是吧?她骂我傻,抢我鸡腿,我只打一拳还便宜她了!”
说着说着,徐耘宁不服输地挺直腰杆,板脸等着阮轩甩她一脸做人的大道理。
未曾想,她的夫君跟她想象的永远不大一样。
“这样啊。”阮轩咬唇,“好吧……”
就这样妥协了!?
徐耘宁目瞪口呆,阮轩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回了一笑,拿起筷子帮她挑起鱼刺,而后又想到了什么,开口软绵绵说话,近乎哀求,“那,还是别打脸比较好,刘婶一把年纪,鼻青脸肿太惨了。”
“……哦。”徐耘宁彻底不明白这个白面书生的脑袋在想什么,索性放弃,端起汤碗好好品尝。
阮轩挑好刺,把鱼肉放在她面前,“先吃这个,等会儿凉了不好吃。”
徐耘宁应了一声,不客气地接过筷子开吃,忽而觉得哪里不对,一抬眼。
烛光下,阮轩托腮盯着她,嘴角含笑,眸若星辰,怎么瞧怎么……
贤惠?
——
因着上次的不愉快,婆婆免了早晚请安的规矩,天天关在屋子里求神拜佛,而阮轩要上衙门做事,也没有空闲时间。最必要对话的两个人不在,徐耘宁不是吃就是睡,日子过得挺逍遥。
大家仍然把她当成傻子,不许她出门,不许她乱跑。一两天的话,徐耘宁认为还好,反正这具身子需要静养,她对于这座宅子仍有好奇心,转一转也挺有意思。
没几天,她觉得受不了了。
身体已经痊愈,院子已经熟悉,徐耘宁不想再呆在家里,想找机会出门一次。谁知,她从早等到晚,硬是没看到可以做主的阮轩回家,而婆婆那边视她如蛇蝎,根本不会接见她。
“唉……”徐耘宁趴在桌上哀嚎,“我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