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朝?”贺兆珽恨不得拍碎自己的脑袋,她忘了文鹤莲现在在朝为官,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早上朝,完了还得留在西府里办公,脯时之前才能回来。
小厮看她这样子,更加不满:“昨晚要不是你叫我们家公子出去,他也不会晚上回来被老爷罚打手板心,每次遇到你公子都没什么好事。”
“什么?他被打了板子?”贺兆珽一直知道文相很严厉,但这也过了头吧,他家好像是有门禁的,过了点就不能外出,以前都没查的那么严,自打文鹤莲入朝做了官,文相就对他越发严苛起来。
“是啊,”小厮恨不得用鼻孔看人,“你该回去烧个高香,我家公子与你交好,下次你若入科场,公子定会帮衬你,到时候状元郎还不是你的囊中之物?”
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贺兆珽当场黑了脸:“你别侮辱我,更别侮辱你家公子,文兄了解我,自是不会做出这等下作事来。”
“嘁,装清高,这种事科场上多了去了,还没见过有哪次是绝对公平的。”小厮刺了她一句,回了宅子里。
贺兆珽又窝了些火气在肚子里,没地发,一会还得见宋姐二小姐,她在路边买了凉粉,一口吞下败火,一路上都闷闷的。
幸运的是宋老爷这天出门谈生意去了,听说是个大手笔,非得他本人去才行,店铺里的掌柜应付不得,宋婉君像是早就在等着那样,下人一来通报,她后脚跟就出门去了,春红在身后拿着披风追着给她披上,总觉得小姐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瞧小姐乐的,披风都不要了,春红追都追不上。”小姐果真是心仪文相家的公子的,春红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可出门外站着的却只有贺兆珽,见着人出来:“二小姐妆安。”
宋婉君脸上的笑意未曾减掉半分,春红纳闷了,难道小姐并不是心仪文公子,只是单纯的喜欢看人打马球?
“贺三郎日安,”宋婉君收敛住脸上的笑意,在外总要矜持些,“今日怎么不戴冠了?”
贺兆珽不好意思的笑笑:“想穿的有活力些。”其实是想打马球,但她要是去打马球了谁来陪着这位宋小姐?
宋婉君想到什么,没戳穿她,领着春红走了几步:“事不宜迟,我们早些去吧,能占个好位置。”
“嗯。”贺兆珽一脸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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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子园原是给城中百姓探春踏青游玩的地方,但后来也有些操练的厢兵来这边打马球,不知道最早是什么时候起的,总之她来看的时候这儿的地就已经变成马球场了,两边放着记筹的黄旗,还有一个观望台,台子挺大的,能装下不少人,马匹有的是马鹏里牵过来的,有的是城外农家养的,也有自己在樊楼的早市下买来的。
她们来的早,能占个好地,最能看得清楚,但距离开场还要很久,人来的不多,春红在一旁哀怨道:“早知道路上买些零嘴来了,也不至于这么无聊。”
宋婉君知道她的脾性,从怀里拿出钱袋递给她:“去买些来吧,我们三个人的份一起。”
“可是二小姐……”春红看了贺兆珽几眼,小声凑近她耳边说,“这贺家三郎也不知道信不信得过,我还是不能……”
“无事的,这儿附近有府里的家丁,你走开了身也不要打紧。”
春红环顾四周,还真有府里家丁的影子,也难怪要这么小心翼翼,这里鱼龙混杂的不安全,于是安心接下钱袋出了观望台。
贺兆珽靠着栏杆看着下面的场地发呆,宋婉君来到她身边:“三郎会打马球吗?”
嗯?听见这称呼,贺兆珽抬头看她,样子有些呆:“会。”
“这样的场面,有彩头吗?”
贺兆珽摇摇头,本来就是军方自娱自乐的玩意,不求什么彩头的。
宋婉君望着台下渐渐多起来的人,牵着马在下面准备着开场,同心髻上绑着的蓝色发带随着微风轻微的摆动,贺兆珽移不开目光,她狭长的眉峰衬着她眼里的寡淡,薄唇细抿着,仿佛与身后的春色融为一体。
“不若我出个彩头,三郎你去给我赢回来可好?你若赢了,我府上那副烟雨行舟便是公子你的。”宋婉君回过头,眼里含着半分隐隐的笑意。
贺兆珽双眼瞳孔急剧缩小:“宋小姐开什么玩笑?烟雨行舟也能当做彩头的?这礼过分重了,在场的没有一个人可以拿了那副画!”
宋婉君撇过头,贺兆珽看不出她的情绪:“三郎若是能为我赢回来自是好的,若是赢不回来,我再出高价买回来。”
这下好了,原本只想打马球乐呵乐呵的,现在变成了要拼命,有钱人都是可以这么任性的吗?
贺兆珽咽了口口水:“打死也要给你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