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理她就真的不去理她。
晚上醉花楼开门迎客,胡玲绡虽然因为胡娇娇不在而偷懒不登台献舞,却也穿着艳红的长裙遮着面纱在苏韵涵面前走来走去。她是不去理她,但不代表她不会去故意找茬。于是,胡玲绡一边儿在柜台前边儿踱步不停,一边儿故作没看见苏韵涵似的,挑剔道:‘哎哟,这柜台周围怎么这么脏?这人也太没眼力见儿了,怎么就不知道收拾呢!’
‘嗯?’苏韵涵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儿,这是在说谁呢?似乎在说她没眼力见儿不知道收拾?走出柜台瞧了眼周围,苏韵涵挠着后脑勺,问道:‘玲绡姑娘,这柜台周围并不脏啊?你,你的心口可还好些...’
‘哼...’胡玲绡继续甩头不理她,或者说完全把她视为空气,继续在柜台前头走来走去,嘴里念念有词:‘啧啧啧,瞧这地方都脏成什么样儿了!这有眼力见儿的还知道打扫打扫,只有没眼力见儿的才只会说些什么不脏呀,什么刚清扫过呀之类的话。还有的,那就是转移话题!问什么心口好些了没有,只怕有些人巴不得我心内郁卒,也好跟她的凝儿姑娘你侬我侬,亲亲我我,还什么知己听客...哼!’吐槽完毕,胡玲绡可懒得在乎苏韵涵那副无语的表情,直接给她一个华丽丽的转身上了二楼,让她想解释都没人听!
‘这可真是....’苏韵涵望着胡玲绡的背影满脸无奈的摇了摇头,重新回到柜台继续翻看她的账簿,低喃了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话真是一点儿没错!’
醉花楼里的顾客不断,前来的都是些衣着光鲜的富家公子,光看他们一掷千金的大手笔也知道每个人的身份都不简单,亦不是寻常百姓可高攀比富的。没有胡娇娇,楼里的姑娘们就自个儿主动迎客,伴在客人身边伺候他们喝酒吃菜外加揩油。
苏韵涵在柜台算了好一会儿账,终究因为心里存着心事儿无法专注。她把算盘压在账簿上面,瞧着大堂里坐满的公子哥儿和任由他们搂摸的姑娘们皱起了眉头。已经不是第一天看见这样的场面,可这乌烟瘴气的感觉还是让苏韵涵极不舒服。端起柜台上的茶水小饮了一口,苏韵涵抬头对着楼梯望了好一会儿,决定还是去找胡玲绡解释清楚。虽说她是狐妖,可这些日子来发生的事情告诉苏韵涵这只狐妖并非大恶,反而像极了大户人家的小姐,任性的很。
上了二楼,苏韵涵刻意忽略玉凝儿的房间直接敲响胡玲绡的房门,她稍微俯身顺着门缝儿往房间里瞅,果然瞧见床上的一团火红和地上散乱的被褥枕头。这,这气还是没生完吗?苏韵涵小愣了片刻,双手捂着门缝,朝里面小声的唤道:‘玲绡姑娘,玲绡姑娘....你开门好吗?我,我有话想对你说...你先开门好吗?’
‘哼,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说不要理你就不要理你!’胡玲绡对于苏韵涵的敲门无动于衷,她是妖,哪里会不知外面敲门的是什么人?!加上刚才苏韵涵在外面的低唤,胡玲绡那股别扭劲儿又跟着蹿了上来。有话?能有什么话?无非是解释那些让她生气的事儿!反正呀,肯定不是我喜欢你之类的!不过,她要是真的开了窍想说那话呢?那,那可不能错过。
胡玲绡眯起眼睛在心里头把想要的场景YY了一遍,赶紧让地上那些被褥枕头什么的都稳稳的回到床上,开门甩头以侧脸对着苏韵涵,没好气的道:‘干嘛!找我何事!’
‘玲绡姑娘,我找你确是有话要讲的。’苏韵涵咬着下唇犹豫了片刻,在心里组织了语言,道:‘早上姑娘气说我和凝儿姑娘吃嘴巴,搞的我莫名其妙。我想姑娘这气生的太过无中生有,我和凝儿姑娘并未有任何亲密之举,我们虽为知己,却相敬如宾未有任何逾越。还望玲绡姑娘莫要乱想,至今为止...韵涵也只和姑娘你有过那等...接触...’苏韵涵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干脆成了哑语,连脸颊也因为后面的话而红了起来。
‘无中生有?未有任何逾越?!哼!’胡玲绡砰的把房门使劲儿关上,后悔刚才给她开门让她发表这么一通气人的言论。说我无中生有?你敢说你没给凝儿姐姐渡气?说什么未有任何逾越?那还没事儿跑人家房间里!哼!臭呆子,就你会说!就你有理由!胡玲绡气她上来竟然只是为了说自己无中生有,在心里对自己说了一千遍一万遍的‘不要再理你’之后坐到了圆凳上,学着胡娇娇那样变来一把瓜子滋滋儿的嗑了起来,把它们想象成苏韵涵,一口一个咬着解气!
‘哎?’苏韵涵被胡玲绡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要不是她退的及时,如今这鼻头儿恐怕就得成胡萝卜头。女人如妖,妖亦是女人,惹不得....果真是惹不得的!苏韵涵在门口呆了一会儿,想想还是等她气消了再过来解释解释。走到楼梯口,她又转头望了眼胡玲绡的房门,确定她不可能把门打开,这才慢吞吞的往楼下走去。
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苏韵涵停下脚步用肥大的衣袖遮住口鼻,也好免受酒气的熏袭。楼梯上,走路摇晃的公子哥儿睁着迷离的眸子艰难的上楼,发现面前有人挡着,立刻不耐烦的把她拨到一边儿,‘呸’了一声,道:‘哪来儿的狗东西,居然敢...呃...敢挡爷的路!爷...呃....爷还要找玉凝儿....呃....快活快活!’
‘疼...’苏韵涵揉着被撞痛的肩膀,再抬头时刚才那位喝的半醉的公子哥儿已经踉跄转进二楼的右手边儿。望着他消失的背影,苏韵涵只觉得有什么地方不是很对劲儿。按说醉花楼本就是烟花之地,来这里的公子们无非也是为了女色,偏偏他刚才说的名字是玉凝儿....玉凝儿?!凝儿姑娘?!苏韵涵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劲儿了,玉凝儿曾说过她是清倌并不迎客,如此说来的话....
来不及再往下想,二楼已经传来玉凝儿的声音:‘啊!公子,你快放手!’顾不得太多,苏韵涵三步并两步跨上二楼,直奔右手边儿玉凝儿的房间。门口,刚才那位醉酒的公子正和玉凝儿拉扯着,时不时的伸手摸着她的脸,道:‘装什么矜持,爷来这儿就是奔着你,今儿个若不让....呃....爷满意,爷....呃....可不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