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洒在苏府花园的草地,上面有晶莹的露水顺着草叶沉甸甸的滑进草丛,与泥土融为一体。苏府的下人已经起来,注意到少爷门外的桌案和散落一地的道符,他们自觉的把它们全都收拾干净,免得夫人出来的时候看见这些烦躁意乱。
苏韵涵在床上睡了个把时辰,许是跑商赶路实在太过疲惫,加之她这后院儿本就少有下人走动,安静的环境让她不愿醒来,即便所躺的床硬梆梆的,她也将就着放缓身体,闭眸享受难得的清梦。
白色的狐尾来回摆动,胡玲绡自她睡着开始就一直隐身趴在床边儿,玩味的欣赏着苏韵涵的睡颜。她的睫毛长而卷翘,似乎是做了什么梦,睫毛微微颤抖像极了调皮的翅膀。视线往下,便是胡玲绡最爱的红唇,那唇未曾涂抹半分胭脂,却似饮了殷红的血,在那张清秀如玉的脸上衬显诱人的娇艳欲滴。
胡玲绡的双眸弯成月牙,视线停留于苏韵涵那张微微张开的唇上。真好看!虽不似狐媚一般妖娆妩媚,却独有她的清澈干净,如同一弯安静而透底的湖水,即便有树叶飘落而至也仅是泛起小许涟漪,继而平静如初。呼,胡玲绡吐气吹向熟睡的苏韵涵,那并非狐媚之气,更非致人昏睡之气,只是极其普通的气体,却如一阵风袭来,吹开了房间的窗户也吹乱了摆于桌上的纸张。
居然还不醒!胡玲绡凑近苏韵涵,嘴边浮起一个调皮的笑意。俯下身,胡玲绡暴露的狐尾慢慢长长,而后用尾巴尖儿来回拂于苏韵涵的鼻尖。终于,睡梦中的苏韵涵眉头微微皱起,一个没有任何意外的喷嚏打出去之后,她稀里糊涂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扭着发僵的腰背哈欠连天。苏韵涵看不见隐形于她面前的胡玲绡,脖颈后一阵冷风吹过,她这才发现窗户不知何时被风吹开,就连她写的那些练笔也被吹的满地都是。
唉,我这记性可真差,困觉之前竟忘记关窗!苏韵涵轻拍了下脑门儿,穿起地上的鞋子把地上的练笔一张张的捡了起来。待要捡最后一张练笔时,胡玲绡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朝那张纸吹了口气,让它离苏韵涵的手远一点儿。等她走前几步再捡,胡玲绡又是一口气吹过去,让那纸顽皮的翩起再落于更远点儿的地方。
‘哎!你别跑呀!’苏韵涵无意之中竟把那张纸当成活物,以为说它几句它就会老实的停在原地让她捡起来。咯咯,真是个呆子。胡玲绡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只觉得现在的苏韵涵甚是可爱,瞧她对纸说话时的表情,略微撅起的小嘴儿直让人想要抱上去亲上一亲。胡玲绡这一笑,那纸张就没再往前乱飞,而苏韵涵则趁机把那最后的练笔纸捡了起来,把它们整理好放回桌子上,又把窗户关紧,这才坐在铜镜前头认真梳理头发。
都说女子出嫁之时最美最动人,可在胡玲绡看来,认真梳妆的苏韵涵也是极其美丽动人的。她摇着步子靠近苏韵涵,双手随着她梳头的动作来回,反复多次之后胡玲绡觉得有必要去瞧瞧那晕迷不醒的苏致远,顺便再最后吸上几口阳气,于是化做白光消失于苏韵涵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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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这是去西家铺子那边儿跑商的银票,总共是二百两。’仍旧是苏府的前厅,梳洗更衣之后的苏韵涵老实的站于苏氏的对面,手里是要交给她的银票。
‘西家铺子?我何时要你去西家铺子跑商了?’苏氏脸上略有疑色,却还是伸手接过那二百两银票。昨日给了那神棍二百两让她肉疼的要命,原以为二百两送出去儿子会醒过来,怎知道儿子还没醒,那个神棍倒是先行跑路。她把手里的银票放好,心里因为得回这二百两而稍微缓了痛。
‘回大娘,是大哥几日前要我去的。’苏韵涵如实回答,抬头并没发现苏致远如往常那般坐于苏氏的旁边,不禁疑问:‘咦?大哥呢?’
‘睡着呢,他被....’苏氏抬眼瞧了瞧苏韵涵,瞬间跟炸了毛似的站了起来,狠狠的抓着她的手,高声道:‘是你!一定是你!苏家就因为有你这么个灾星转世才会获此大劫!好端端的,致远又怎会被妖物缠身昏迷不醒!一定是你!都是你!’苏氏的眼神似要杀人,儿子到现在还没有醒,铺子被人砸了到现在也没办法赶出那批首饰。这都是要了老命的事儿,要不是这个灾星引出来的这些灾祸,苏家又怎会如此不得安宁!
‘大娘,我...我没有!’苏韵涵被她抓的手腕疼痛,肩膀回缩不断后退。蓦地,她想起那夜遇到的玄机道士,皱着眉头道:‘大娘,我,我路过山林之时也曾遇过妖怪,幸而有玄机道长救我一命还送我道符保我路途平安。我记得他说要来苏州逛逛,若能找他过来,妖怪必除!’
‘玄机道长?’苏氏听完她的话后松开了手,她虽然不喜欢眼前的这个孩子,却也清楚她从来不会说谎。既然她亲眼见过那玄机除妖救命,想必他一定能驱除纠缠儿子的妖怪。‘那你去找他,现在就去!若是找不到他救致远,我明日就把你送到青楼去!’致远醒不过来,你也别想好过!
送去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