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宵闻言,心下不由生出几分怪异,总觉得王宝钏这番话是话里有话,不由问道,“什么摆布思想,这是怎么说?”
王宝钏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姑娘应该最清楚才是。”
“我们这样的人,有时连自己的存在是真是假都分辨不清。但那又如何?活一天,做一天的事罢了。但求无愧于己,无愧于心。”
袁宵先是微微一怔,继而回过神来,不由张口结舌,“你、你们已经知道了!”
她终于意识到究竟哪里违和了。
之前一直为王宝钏过来之后的境遇担忧,她很紧张,所以半点没有意识到,现在回过神来一想,才发现几人在一起讨论剧情是,明显都对这个故事了然于心,必然是早就从别的渠道知道了。
她们的生活只是一本书,是一个无聊文人杜撰出的故事。
也是,现代信息交流那么便利,什么不能知道?她们接触到了网络,只要随手一搜,到处都是,又怎么可能真的一直被蒙在鼓里?
亏她还一直以为,只要自己不说,她们就不会知道。
“姑娘是好意,只是这种事,总归要我们自己来承担。”王宝钏道,“那些玄之又玄的事,我不去想。我只知道,我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就要活得像个样子。”
袁宵闻言,心下不由轻轻一叹。
《王宝钏》的故事,处处充斥着神逻辑。王宝钏不是蠢人,却做出了这么多奇葩的选择,可不正像是被人操纵?
或许她选择留下来,选择改变这个世界,都是因为想摆脱所谓的宿命。
但转念一想,这样也未尝不好。有一件想做的事,纵然再难,总归是有盼头的,能叫她的人生有意义。这个世界怎么来的,就不重要了。
王宝钏已经变了个人,原剧情之中的算军粮一折自然不复存在。但她既然要保父亲登基,自然就该回家。
相较于怼薛平贵时的爽利,此时的王宝钏的心情就复杂多了。
“不如再等等。”她像是对袁宵说,又像是自我开解,“如今薛平贵还在这里,我且留下糊弄他,等爹爹成事时,再回去不迟。”
袁宵知道她是近乡情怯,自然不会强求,同样道,“也好,免得打草惊蛇。”
不过,另一个问题却是不得不问的,“三姐,你可想过要怎么处置薛平贵?”
王宝钏闻言,眉头微蹙,一时并未答话。
单从王宝钏的立场来说,薛平贵如今已经是敌人,自然应该直接解决,一劳永逸。但对这个时代的女子而言,夫为妻纲才是正理,要她对薛平贵下死手,也着实为难。
袁宵见状,只好主动提议道,“那就先抓起来?”
“也好。”王宝钏如释重负,并且道,“抓他在手中,也可让代战公主有所忌惮,不敢轻动。”
第二日薛平贵果然来了,但王宝钏又找了几个理由敷衍他,并未跟他离开。
话说薛平贵这一回回到大唐,虽然是以王宝钏为由,但未必没有几分野心。十八年前,西凉对大唐用兵,但被打败。如今过了十八载,西凉越发兵强马壮,大唐却在昏君奸臣的操纵下日薄西山,正是他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所以王宝钏暂且不愿意走,薛平贵也不强求,正好趁机打探大唐内部消息。
说来也是他的运道,没多久就打听得唐王病入膏肓,只怕没有多少时日。薛平贵立刻意识到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自然越发着紧,也暂且将王宝钏这边撇开了。
王宝钏冷眼看着他的行动,并不理会,只是日日在寒窑里翻看书籍,如饥似渴地吸收各种知识,尤其是兵法和治国之道。
又过了两日,适逢王允寿辰。王宝钏虽然说过不回家的话,却还是忍不住进了城,在相府附近徘徊,遥祝了一番。然后继续回去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