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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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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们说,这丫头怎么如此一意孤行?又是何苦来着!”

当叹出这一句话时,铁飞龙正坐在床榻边眉头紧锁,面色颇为不善。和他相比,那榻上安然闭目的人反而显得平静,除了额上细细的汗水和那明显青肿的小腿外,神色看着倒像是普通的安睡一般。

铁珊瑚在外跪了大约有一炷香的功夫,除了最初下跪时的那番话,几乎都是沉默不语着,至多补一句“女儿心意已决”,无论旁人怎么说怎么劝,她只将这话反复挂在嘴边,若有谁欲伸手来拉,便强使出千斤坠的功夫,大有软硬不吃的架势。激斗之后她本就属强弩之末,旁人也不敢真和她硬抗,铁老爷子到底心疼闺女,对峙了半晌,终于还是跺脚应了下来。

老爷子这边刚松了口,那边铁珊瑚也似到了极限,听得老父应承了,身子晃了晃,整个人就瘫倒在地失去了意识,顿时引得大伙儿又是一阵忙乱。未免人多手杂,练儿亲自将其抱到另一间厢房中,龙总镖头也请了人来诊断,好在多是外伤,连看着颇严重的腿上那一击,诊下来也只是伤及筋骨,幸未断折脱位,无需正骨理筋,只要假以时日好生调养就能保无碍。

这一番诊断下来,令人多多少少松了口气,但松了气并不代表放下心,正如答应了并不代表想得通。铁飞龙其实还是颇为郁闷,他一不吭声地守着昏睡的珊瑚,过一会儿,待到屋中只有几个贴心之人时,就终于忍不住开口叹息起来。

“……当真是孩儿大了自己有主意,做爹的也没办法了。”老爷子闷声道:“之前阿瑚拼上性命也一心要复仇,这个我倒还懂,毕竟九娘与她如姊如母,情分非他人可以取代……但是,天下好男儿多得是,她怎么对那姓岳的也如此执念?错过一次姻缘,竟说再难起波澜……唉,之前她说此生不嫁,我还道是气话,早知如此,当年在西山就是打断那姓岳的腿,也该迫他应承了这桩亲事啊!”

在屋中听他这一番感喟的,除了我与练儿,也就一个龙总镖头,龙总镖头他对过去发生的事最多不过一知半解,当然是插不上什么嘴,只拿诸如“儿孙自有儿孙福”一类情理话不住劝铁老爷子放宽心,毕竟,再怎么着也总比逼得闺女想不开来得好,来日方长,没准将来自有转机也不一定。

虽说意外于老爷子会将珊瑚的心灰意冷将岳鸣珂联系起来,但此时由得他去误会,没准倒是最好的发展方式……或者也同样是这么想的,所以自之前抱铁珊瑚进屋之后,练儿就在旁一直没怎么吱过声,见龙总镖头好言相劝时,我本以为她也会禁不住上前搭话,毕竟虽不擅长劝人,但保持沉默颇不符她素来的行事风格。

又过了小片刻后,练儿倒是终于开口了,不过此情此景下,她的第一句话却是转头对我这边道:“你还呆呆立在这里做甚?之前算是不放心珊瑚,如今珊瑚妹妹都歇下了,你还磨蹭个什么?莫非是在等我陪你回屋去上药么?”

“……”这对话内容与预想的大相径庭,倒教人一时无从反应,反而是铁老爷子那边闻声先醒悟过来,当即收拾了心情,回过头来关切地道:“是了,竹娃儿你也受苦了。这伤虽说都在皮肉,但该小心还是得小心,此事总算都了结了,阿瑚无碍,你也该快去清洗包扎一下才对。玉娃儿你也一起过去,两个人搭把手方便些。”

“知道啦,义父你照顾好珊瑚就成,她的事就不劳您操心了,我自然有数的。”练儿嘻嘻一笑,推了我就不容分说往外走。其实也没什么可分说的,被这两人一提醒,之前忽略掉的那点小伤痛还真似乎火辣辣复苏恰里,自己也乐得就坡下驴乘机歇手,稍稍对那二人点头示意后,顺势就和练儿一道走了出去,迈门槛的时候,还听得老爷子在对龙总镖头嘱咐道:“达叁啊,要不你也去看一看,虽说杜侄儿已悔不当初,可我还是不怎么放心留他一个人在慕容老弟那儿啊……”

话就到此为止,随着厚重的门扇吱呀闭合,里面的声音也就听不见了。

事情当真就这么全了结了么?或者,只是告一段落?

这答案谁也不清楚,自己不清楚,练儿当然也不会清楚,苦于无法当即彼此交流,出得门后,一路上都只能洗耳恭听练女侠单方面揶揄这桩事。听言下之意,仿佛练儿也觉得就这么放过慕容冲有些便宜了他,却又显得不太介意,在老爷子和珊瑚之间不偏不倚,态度倒是十分中立,换句话说,就是并不怎么真得在乎。

我想,这大约是她自幼将生死相竞看做万物常态,所以纵然你死我活厮杀几场,反倒不似常人那么耿耿于怀地记仇吧?这么理解的话倒也算说得过去,但一对上那眦睚必报的小性子,又觉得很是意料之外。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默默记下这又一笔发现,心情不知怎得就忽悠悠好了起来,引得练儿狐疑地瞥过来几眼,似乎正待想发问,这时却迎面来了一个人。

“二……二位姑娘好。”迎面而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铁老爷子口中还提及的不怎么令人放心的杜明忠,他低着头,在一位镖局汉子的带路下往这边过来,老远见了我们,赶紧抱拳长揖,恭敬招呼之余,神色透着难堪。

“你不是在照顾慕容冲么?一会儿又乱跑到这儿来意欲何为啊?”练儿见状应了一声,嘴上虽勾着笑好似全不介意的打招呼,脚下却往前抢了一步将我拦在身后,有意无意给人一种防备的模样,杜明忠看在眼里也不敢再上前,就停在两步开外尴尬道:“两位莫误会,在下并非乱跑,而是特来寻铁伯伯的,既然在这儿遇到,也就顺便向二位姑娘告罪请辞则个。”

“哦,请辞?你要走了?”练儿闻言,唇边的笑意就少了些,杜明忠也顾不了那许多,一味低头抱拳道:“是,今日种种,杜某惭愧,幸未铸成大错,却也再无面目留下来,此时逗留片刻,也只为有始有终……慕容大人虽失了不少血,但有灵药坐镇,伤势并未恶化,接下去只需按时煎药服用,定能逐步好转,至于那首乌的禁忌与要点我也写好了单子,可保用药无虞……”

随着他一番解释,练儿笑容渐淡,眸中冷意也渐减,这时候才显出不悦神色,无形的压迫之感却不似刚刚那么强了。听到未了,她手一摆皱眉道:“这话你说给义父听去,对我们讲做什么?我也不管那许多。你虽有情非得已之处,却也是真做了忘恩负义之事,害我亲近之人,按理说不该轻易甘休,不过看在总算没出大乱子和那千年何首乌的份上,我才勉强承你个情,承情归承情,却没什么话可多说,从今后你好自为之吧,不再相见最好。”说罢也不待别人回应,一把拉住我的手,就径直大步走开了。

擦肩而去,走出老远再回头一看,那少年仍是向这边低头抱拳,躬身不动,不知此人心中是何滋味,只希望他能明白,练儿的看似不留情面,其实已留了最大限度的情面。

这偶然的遭遇和对话似乎影响了某人的心情,以至于接下来的一小段路,我俩都是在沉默中走完。练儿走的很快,三步并作两步回到我们暂居的小院,一把推开厢房的门,拉人进来后又反手关好,然后自顾自去从柜中取出自带的药瓶药包,头也不回道:“还立着做什么?桌上有水,自己先把伤口洗一洗也不会么?”

这话本身没什么问题,听语气却有些颇没好气。不知怎么又惹嗔了她,手搭上衣襟,在依言而行和自作主张间徘徊了一下,还是决定先过去探个究竟,至少先将那无名火给安抚下去为妙,毕竟这一天里惹她窝火憋气的事发生了不少,自己试问做不到装糊涂到底。

放轻脚步,虽说仍然逃不过她的耳朵,但至少能借此来表示心中情感。小心翼翼的靠近,张开双臂,练儿倒是没闪躲,一动不动让人顺利搂住了她。

怀中的纤细与柔软,无论拥抱多少次都能让人生出此世足矣的叹息,尤其是在风波与凶险过后,纵然不信鬼神如自己,也会油然而生感谢之心,虽不知感谢得是冥冥中的什么。

因之前和总镖头交过手的关系,练儿的发饰有少许乱了,几缕青丝得以调皮肆意地绕在耳边。虽今日出了许多风波,此刻却其实不过将将正午,院中日头正盛,即使透过厚实的窗棂纸过滤也未见得削弱多少,暖色的日光正好映这一块儿,将那耳廓变成了薄红,衬上光线中仿佛透明的丝丝发缕,令人移不开眼,倏忽间就好似体内也被什么扫过,撩过得心中生痒。

敌不过这痒意,早忘了之前做过什么打算,只知情不自禁凑上前去,轻轻吹一口气,请开那几丝自在调皮的妨碍,就如愿以偿地品到了那片温热透光的薄红。

并不是存心挑逗或别的什么,只是单纯想触碰而已,就仿佛意识深处的动物本能。

似没料到会有如此的展开,练儿在第一时间里缩了缩肩,喉中发出一声含糊的闷哼般的轻响。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在任这边放肆了小片刻之后,果断屈肘反手按住我额头一抵,一甩头发转过身来,将什么塞入我手心的同时,眯眼道:“看来这些伤果真是无碍,才让人你前脚对那姓杜的一步三回头,后脚又有闲情逸致来撩拨我,所以这药啊,还是你自己上吧。”说罢一勾唇,飘飘然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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