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虬在内心哑然失笑,这种猜想也只有和连这个阴谋家能想到,汉军难道不要命了?
还未等到他反应过来,和连的命令已经下达,五百人驻扎谷口,其余兵分三路向北猛追!
曹性刚刚追上屯长和雷重,就见到屯长背上鲜血淋漓,“大人你受伤了?”
“不碍事,来帮帮忙!”刘烈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白色布卷,然后下马脱下战甲,让雷重和曹性二人帮他缠在伤口上。
“大人,下一步咋办?”雷重问。
凛冽的凉风吹得刘烈直打冷战,他忍住疼痛问道:“按照歠仇水的流向,我们此去是不是抵达河岸?”
曹性点点头,“过了河再走三十里不到就是鲜卑王庭。”
“什么?”刘烈激动起来。
雷重摇摇头,“地势越来越高,过河几乎不可能,况且鲜卑王庭的卫兵肯定会重兵守卫河岸……”
“也就是说我们没路了!”曹性道。
刘烈自然不甘心,他可不想死在这,一定有办法的。
之前刘烈曾想利用机关杀人,可这节骨眼上哪有精力去制作这许多机关,况且鲜卑人这么多,靠几个机关也杀不了多少人,到时候他们也还是难逃一死。
就在刘烈使劲想办法的时候,北风呼啸着吹得干枯的树干哗哗作响,地面上的枯草落叶被卷得四处乱飞。
有了!刘烈眼睛一睁,顿时来了希望。
现在是深秋十月,正是北风肆虐之时,这林子里到处都是干枯的树木草丛,不趁机放上一把火就太对不起鲜卑人了。
他把这个想法给两个下属透露出来的时候,两人顿时大喜。曹性道,“大人,我在北,敌在南,放火正好!”
雷重笑道,“我说这一路上逃命,这眼珠子总睁不开,就听大人的,烧死这帮没人性的牲口!”
曹性一撇嘴,“你就别做梦了,这不是在草原,火势一时半会起不来,别到时候火没放足,倒叫鲜卑人砍了脑袋。”
刘烈道:“就算烧不死鲜卑人,大火燃烧生出的浓烟也可助我们一臂之力。”
三人说干就干,首先用刀割下大量干草堆积起来,又砍下树枝堆积在一些枯树下,打燃火摺后刘烈对两位属下道:“各自找位置埋伏,不用管我!”
火借风势,浓烟迅速蔓延开来,追击的鲜卑人远远望见树林上空升起的浓烟大喜过望,和连更是洋洋得意,这浓烟说明什么,说明汉军在做饭,自己追击的方向看来完全正确。
宇文虬也是吃惊不已,汉军难道准备作困兽之斗?不顾暴露行踪的危险竟然埋锅造饭?
鲜卑人的惊喜没能持续多久,浓烟和热风很快迎着马匹行进的方向狂吹过来。狂奔的鲜卑骑兵被浓烟这么熏过后,连眼睛都没法睁开,胯下战马更是狂躁不安。
但鲜卑骑兵的速度似乎没有慢下来,因为二王子和连此刻信心十足,直到他们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炙热。
火势越发大起来,在凛冽的北风助威下凶猛地朝着上千鲜卑骑兵冲来的方向扑来。杂草和枯枝在火苗中发出阵阵“噼噼魄魄”的噪声,浓烟像乌云般在茂密的树林中弥漫开来。
丛林里的各种飞禽走兽在大火的追逐下四散逃窜,跑在最前面的鲜卑骑兵也感到越发不对劲。几个前锋骑兵抬头一望,顿时脸色大变。
通红的火焰躲在浓烟中以极快的速度向鲜卑人扑过来,坐下在战马已经忍受不住炽烈的高温,一匹匹放声长嘶。
“快!撤!撤!”
鲜卑骑兵们慌乱勒转马头一队队仓皇而回,后面的骑兵们不知发生什么情况,只见自己的同伴一个个脸色不善,根本不顾军令就往后狂奔,等他们明白过来的时候,大火已经燃到跟前。
一个时辰前还是阴冷的山林此刻变成了一座充满浓烟火焰的地狱,本来气势汹汹的鲜卑骑兵顿时成崩溃之势,很多逃跑不及的鲜卑骑兵在惨呼中被无情地卷进烈火中。
和连和宇文虬终于得知火情,两人想都没想就指挥部队往后狂奔,大火当前,任何犹豫都只有死路一条。
刘烈他们放的这把火已经成了燎原之势,整个莽原峡谷西段成了一片地狱般的火海。和连率领的三千多骑兵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损失十分之一,残余的部队被迫全部撤出峡谷,先向西狂奔三十余里在转向北才算勉强安定下来。
望着下属一个个灰头土脸的狼狈样,和连也是沮丧至极,谁能想到狡猾的汉军竟然放了这么一大把火?
在森林最东边,何典和谢铮已经率汉军主力找到了歠仇水,森林大火由西北往东南狂扫,火苗也扫到他们的边缘,但汉军所在地方水流较多,斥候屯并未受到影响。
何典呆呆地望着这场大火,心中越发担心起屯长三人来。谢铮趁机给斥候屯鼓劲,说这把火肯定是屯长他们放的,屯长他们一定没死!
问题是此刻森林就像一个大火炉,别说是烤人的高温,那些弥漫在林子里的浓烟也能把人呛死,他们除了在原地等待之外无计可施。
在焦急的等待后,傍晚时分,一名斥候忽然兴奋地大喊:“快看,河面上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