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果神色凝重,凑到夏知桃耳旁,与她悄声说道:“师祖道有人来报信说,魔教教主忽然就在咱们山下集市那边,把一个大汉给揍了个半死。”
“张狂那个畜生几个月没动静,此番忽然出现在崖山附近,”陆果神色激动,拳头攒得死紧,“肯定是心怀不轨,想要坏我崖山安宁!”
——又是张狂?
说来也巧,夏知桃不久前刚在茶楼中听了一遭她的“事迹”,结果现在又来了这一出,弄得崖山这样人心惶惶,甚至都祭出了红色焰火。
她琢磨了些陆果所说之话,挑了个自己疑惑的点询问:“被张狂伤了的那人呢?”
“那大汉虽然保住了条小命,却已经被吓破了胆子,正在主殿哇哇直哭。”陆果如实回复,顺手帮她指了指方向。
夏知桃远远望去,只见十位轻逸出尘、仙气缭绕的峰主旁,还真有个魁梧彪悍的身影,跟个小孩似的瘫坐在地上,不知嚎着什么。
……看来是真的被吓得不轻。
夏知桃谢过陆果,与其他弟子们席地而坐,细细一琢磨,忽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虽然不知道那大汉为什么惹祸上身,引得魔教教主当众出手,但奇就奇怪在一件事上。
张狂,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
不是夏知桃冷血,而是因着崖山对张狂的仇恨程度,导致张狂在众弟子心中的形象着实好不到哪里去。不仅性子阴晴不定,甚至还有什么“食人肉、喝人血、啖人骨”的传闻。
所以,传闻中嗜血残暴的魔教教主,有什么理由留那人一条性命,把人揍一顿后就走了?
夏知桃想了半天也得不出结论,她叹口气,抬头望了眼漆黑一片的天际。
只见一轮明月悬于高空之中,弯弯如勾,银光如瀑般自云端倾落,蔓开层层叠叠的清冷。
夏知桃看得有些出神,她忍不住伸手,想去触碰那皎洁月光。
就在这时,自己身后衣角忽然动了动,被人拽住了。
夏知桃错愕地转过头来,望着那人熟悉面容,脱口而出:“……小兔子?”
张斓愣了愣,疑惑不解地歪过头:“什么?”
哦豁,一看到师妹那软乎乎的小脸蛋,就不自觉地想到自己买的那个小瓷兔子,居然还当着人家面说出口了。
夏知桃脸一红,连忙作势咳了好几声,欲盖拟彰地想把之前之事给掩盖过去:“张斓你怎么在这,有没有事?”
“我没事,”张斓拍了拍地面,挨着夏知桃坐下,“焰火拉响时我们正在上课,然后便稀里糊涂地被秦之师尊带过来了。”
夏知桃松口气,道:“没事就好。”
张斓眨巴下眼睛,小脸蛋忽然严肃了几分,声音正儿八经地:“师姐!你有听师尊说吗,张狂那个混球忽然出现在崖山附近了!”
崖山究竟对张狂有多大仇,又是畜生又是混球的,夏知桃无奈地揉了揉眉头,道:“她怎么了?”
“那人作恶多端,坏得要命,师姐一定要多加小心。”
张斓身子挨过来,攒着拳头,在空中虚虚挥了挥,信誓旦旦道:“我会保护你的。”
夏知桃失笑,抬手揉了揉小师妹的头:“你先顾好自己才是,不需要惦记着我。”
她本意是好的,但小师妹听到她这句话后,眉眼一下子耷拉下来,尾调拖得长长:“师姐,你不相信我,我很厉害的——”
“给我坐直了,老是往我这边挤,像什么话,”夏知桃教训道,伸手刮了刮张斓鼻子。
张斓被她一说,原本整个歪到夏知桃身上的身子霎时坐直,脊背挺得笔直,俨然一副三好学生标准典范的模样。
“听好了,既然师祖将你托付于我,我便永远是你的师姐,我会尽我所能的去照顾你,保护你。”
夏知桃一字一句,认真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受了什么委屈,都要第一时间来找我,知道吗?”
张斓乖乖听着,小脑袋晃了一下,点点头。
月光落在她眉梢与发隙,像是满树梨花簇簇作响,风拂过时,便余了满目清冷。
“师姐。”张斓小声念着,本来坐直的身子又歪了,偷偷摸摸地向着夏知桃那边蹭了蹭。
这次夏知桃没推开她,而是温柔地笑了笑,道:“坐没坐样,不像话。”
张斓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眼睛像是被水洗净的宝石,透彻清冷,映满了一个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张狂:本座狠起来,连自己都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