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是宋辞神色淡然的模样,赵子末隐隐猜测墨词姑娘可能也跟他一样,看出了她的女儿身。
欣喜之余又摸不清她的态度,暗自琢磨间,宋辞没拦住,又是一个瓷碟飞了过来,砸在他的胸口上,瓷片碎落一地,赵子末当即便一脸痛苦的捂住胸口站立不住,门外的小厮慌忙跑过来搀扶他。
很快,老鸨和楼下的人找了上来,沈清洛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把事情搞砸了,偷偷瞄了眼宋辞,神色是她已经许久未看到,险些忘了的冷意。
看来宋辞这下是真的被她惹生气了……
耳边吵吵闹闹,宋辞恍若未闻,她朝沈清洛道:“沈公子,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待沈清洛离开后,若不能安抚好赵子末,她也要找机会离开了,绝对不能因着此事暴露身份,她要尽力去活着,不辜负父母的心意。
沈清洛没有动,沉思了会儿,道:“我去给他道歉。”
宋辞拉住了她,微微摇了摇头,“你走吧。”
“你想怎么道歉?”一个突兀的声音插进来,赵子末倚着小厮,面色阴沉的盯着她俩,显然是连宋辞也恨上了。
顺风顺水将近二十七年,今天的遭遇对他来说简直是屈辱,令他难以接受。
“我替她向你道歉……”宋辞微微蹙眉,准备先稳住他,大事化小尽量使围观者散去再私下商议。
“好”赵子末答应的很快,老鸨也不愿见事情闹大,一来为了软玉楼的生意,二来则是景华长公主府的人和赵驸马她都得罪不起。
嬉笑怒骂间赶走了门口围观的人,便是厅堂里被吓到的几个人,她也劝了下去。
赵子末挥手让自己的小厮下去,又慢条斯理的坐下唤侍女倒了茶,端起茶盏时,他眼睛一转,皮笑肉不笑的盯着沈清洛,“这里不用侍候了,你们也下去吧。”
他已经看出来了,墨词姑娘虽不喜女子,但对她还是有些感情在的,今日只要拿捏着她,还不怕墨词姑娘给他冷脸吗?
怪异的笑容浮现在脸上,他旁若无人般哈哈大笑起来,听他发话却并无动作的侍女,他也未曾察觉到异样。
沈清洛也笑了,伸手指了指他,轻飘飘道:“拿下。”
“什么意思?”赵子末还未反应过来,一旁给他泡茶的侍女便将他按到在地,又一侍女娴熟的卸掉了他的下巴,这一切不过发在的电光石火间。
宋辞微微错愕,她看向了沈清洛,沈清洛凑至她耳边悄声道:“我根本就没想过给他道歉,凭他也配?”
这想法与宋辞不谋而合,宋辞也没打算道歉,软玉楼来来往往,平民权贵何其多,她答应下来也不过是为了稳住他,避免事情传开……
宋辞没有说话,转头去看赵子末,发现人已经被打晕在地了。
“宋辞,我们回去吧,”沈清洛略显尴尬的看着宋辞,“事情已经搞砸了,没必要留在这里了。”
宋辞点了点头,问道:“那赵驸马你打算如何?”
“嗯……还没想好,先关起来吧。”沈清洛如是说道,却在回府的当天,便令墨荷将人狠狠收拾了一顿,敢在宋辞面前阴阳怪气说她坏话,还当着她面觊觎宋辞,便是皇姑母在跟前,她也得先把人狠狠教训了再说。
经过一夜摧残,赵子末被用冷水泼醒时,还未意识到身在何处,剧烈的疼痛便让他昏了头脑,扯着喉咙喊叫。
瘦骨嶙峋的佝偻老人慢吞吞的移到他跟前,窗口的阳光打着老人惨白的脸上,深浅伤疤密布如沟壑纵横恐怖如斯清晰入眼。
在一刹那间,赵子末像被扼住了喉咙,止不住惊恐的摇头,铁锁禁锢下的肢体却无力闪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人将自己的脸慢吞吞凑近他。
老人绕有兴趣的看着他从恐惧到绝望,才重重的咳道:“昨夜下手重了些,公子勿怪。”
赵子末拼命摇头,俨然一副被驯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