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宋辞出门时,公主下的禁令未解除,那些侍卫将她拦了下来。
她有些无奈,沈清洛既不肯见她,又不让她出府,这是让她在府中自行思过吗?
想到静室墙上悬挂的“省”字,她觉得很有可能。
宋辞默默无言转身回去,小院里的暗卫似是撤去了,她这次出去要比第一次容易多了。
一路打听着昨日那管事所说的位置,找到时她看着那门匾上的四个大字,李世武馆。
门未关,里面的嘈杂的声音传出来,她不由抬袖擦了擦汗,恍惚看到了一群赤膊壮汉厮打,便是那汗臭味也似是闻到了。
她踟蹰着不肯进去,记得幼时在寺院里练武时,师兄弟们虽衣衫整洁,在夏日里气味也是重些,这里恐怕……
不能想象自己一身臭味的模样,她低眉沉思了片刻,正准备转身离去时,那管事的刚好从里面出来,急切的叫住了她,“净尘法师等一等。”
宋辞回头看过去,正是昨日那管事的,想不到这人居然认识她,心头不禁疑惑,京城既是繁华之地,也是是非之地,她虽然长于城外的慈恩寺,却鲜少踏入城中。
那中年男人笑了笑,上前拱手道:“想来法师不记得我了,五年前云州川水县,您曾出手救过我,在下没齿难忘,昨日见到您,察觉到您身后有人,故没有出言相认,还望您见谅。”
宋辞想了想,不记得。抬眸细细的打量着他的神色,不像在说谎,她只能归结于自己记性差。
“还请法师入内一叙,”他压低了声音,“在下心中已有计划,可愿助救恩人出逃。”
出逃?目前还不是出逃的时候,宋辞摇了摇头,淡淡道:“多谢您一番好意,不必了。”
“法师难道不动心吗?”
那中年男人微微提高了音调,“您可知您接下圣旨后,背后有多少恶言恶语针对您?”
“您若逃走,大婚之日撇下公主,那时自会有万民见证,皆可知晓您的清白,也知您不愧为一代高僧。”男人再道。
宋辞抬眼看他,眸中凉意似凝成实质,“原是我看走眼了,告辞。”
那人眼中迷惑,不解的质问道:“您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宋辞没再回答,看起来面相如此醇厚老实的人,心思竟如此恶毒,大婚之日逃走?
如此折辱一个弱女子,纵使仇人也未免太过了……
那管事在她离开后,来到了昨日撞见她的地方,拐进巷子的后门,进了一家酒楼。
她全然不知,一不小心竟然溜达到了城门口,茶棚里的老板正在忙着招呼客人,如往常般乐呵呵的笑着,似完全没有受到那日无妄之灾的影响。
宋辞摸了摸口袋,脸上闪过丝丝羞赧,她身上半个铜板也无,找份差事当真是要紧之事。
小茶棚里来的都是靠苦力吃饭的老百姓,她从那些人的交谈中,得知城外要招一批人卸货,心微微动了动,她出身将门,并不似文人那般自持身份,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