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丰年见女儿有了反应,以为自己猜对,他咬牙切齿道:“华亭是不是看出你的情况,知道你对城市意志带来的好处极大,所以强迫你成为他的城眷者了?”
旁边躺尸的藤蔓十分茫然,还有这事?
“没有这回事。”云琛回过神,脸颊发烫,很是尴尬,她接过给她擦眼泪的手帕,发现那是刚才夏丰年擤鼻涕的手帕,手一僵把它送了回去,用袖子用力在脸上抹了两下,说:“我过得很好,没受过委屈,华亭对我也很好,他救了我的命,是我的家人。”
藤蔓点动,云云也救了他的命。
夏丰年用一双死鱼眼直勾勾盯着华亭,这小破病秧子竟然挟恩图报……
云琛又补充一句,“是我们的家人。”
藤蔓着急地碰了碰少女,枝条在空中一阵舞动,提醒对方“爸爸”还没叫呢。
云琛一愣,推动藤蔓,让小破城别闹。
她现在还叫不出口那个称呼……
小破城气得叉腰,藤蔓使劲摇晃云琛,明明出发之前这么想见爸爸,心里也惦念着爸爸,为什么当面还要这么扭扭捏捏!
夏丰年:好家伙,竟然敢当着我面对我女儿动手。
他指尖掐出一抹红色,正要扔到藤蔓上时,听见云琛嘟囔了一句,“好嘛,我知道你都叫了,我会说的,你别闹了。”
夏丰年见云琛悄悄抬眼看了下他,又垂眼。
随后,轻若蚊喃的一声:“爸爸。”
嗯?
夏丰年没有错过那两个字,他瞬间眉开眼笑,应了一声。
他没错过囡囡愿意叫他似乎是那小破东西的功劳。
夏丰年心情很好,决定给这识相的城市意志一点好处,指尖的深红色变为浅红色,弹指一挥。
米粒大小如火焰的红光贴着地面接近藤蔓,丝毫不起眼。
红光融入藤蔓,顷刻间,一股凶猛的磅礴能量毫不客气地顺着藤蔓先后涌入华亭城市像。
小破城习惯云琛温柔输送的方式,猛不丁被这么粗暴对待,瞬间像是个被强塞一嘴食物还不让吐出来的小孩,打嗝又锤地。
反应到藤蔓上便是,那根倚靠在云琛身边的藤蔓瞬间蔫儿吧唧地倒在地上。
云琛一惊,很快她发现这是小破城“吃太快”的表现。
这里能给小破城喂能量的,除了她只有夏丰年。
云琛看向夏丰年,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但夏丰年看得出来,囡囡那眼神很明显是在说“您怎么能这么残暴地对待华亭?”
夏丰年:“……”
难不成让他把能量兑点水进去,再用奶瓶装上去喂华亭吗?
夏丰年肯定不会怪女儿,他默默地把帐记在了华亭头上。
云琛担忧地抚摸小破城藤蔓:“他这样会难受很久。”
夏丰年说:“不会,爸爸教你个办法,你去城市像边上照着做就能缓解他的情况。”
云琛双眼亮晶晶地看向夏丰年。
在女儿崇拜的目光下,夏丰年一下子就膨胀了,他说完方法,目送女儿快步离开,顺着藤蔓爬上城市。
夏丰年视线一直跟随云琛,直到身形在黑暗中彻底消失。
这里只剩下孟燃林一人。
死一般的寂静。
孟燃林酝酿了很久,才开口说:“嫂子她……”
“我知道。”夏丰年一抬手,制止孟燃林继续说下去,“被困在这里的时候,我全都看见了。”
他声音很平静。
这份平静却让孟燃林联想到了海洋,大海的表面也是这般平静,底下却是能杀人于无形的波涛汹涌。
孟燃林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身前青年身边的光芒在闪动,意味着他的情绪很不稳定。
夏丰年身下是地底更深处。
如果周原掉进那个位置,便会彻底成为那里的一份子,九州将再没有醒来的机会。
夏丰年是阻隔周原和地底分界线。
他不管周原离开这里,周原就会彻底消失。
她让他顾、全、大、局。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痛苦死去,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为了九州,她把残忍都留给了他。
夏丰年闭上眼,再次睁眼时已笑容灿烂。
他双手捧脸陶醉道:“我一看就知道,囡囡变得特别厉害。”
孟燃林知晓夏丰年不想继续前面的话题,他也“嗯”了一声,他说:“小云现在确实很厉害。”
刚要举例子说云琛在新安的表现,就听见夏丰年在那特别自豪地说了一句。
“我家囡囡厉害的甚至能用两条腿走路!”
孟燃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