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多了个“学识渊博”的人,云琛和小破城只觉空气之中都弥漫起文化的芳香。
城市像边,云琛按小破城的要求,仔仔细细将其观察一番。
她单手摩挲下巴,眯起眼睛,鼻腔发出“嗯”的长音。
华亭问:“怎么样怎么样,我的城市像有变化吗?今天了解完我的历史之后,我觉得身体特别暖和。”
云琛说:“你包……花苞的纹路变深了。”
华亭:“……你刚才是不是想说包子?”
云琛否认:“我没有啊,你听错了。”
华亭伸出两根枝条,捏住少女脸颊的软肉,“你骗人,你刚才就是想说我是个包子对不对!”
云琛含糊不清道:“没有,你这个小破城不要随便污人清白。”
华亭只轻轻捏了一下便放开,他气呼呼地说:“说了好多次,我是花苞,不是包子,我以后会开花!”
云琛说:“没关系,你不开花我也不会嫌弃你。”
华亭强调:“我会开花,开花才会好看。”
云琛心里嘀咕,小破城真是越来越在意形象,难道他以前就是个特别臭美的城市么?
华亭又问:“我花纹真变深了吗?”
云琛点头:“请相信我的眼力,活生生的尺子,测量距离特别准。”
华亭当然相信云琛,她布置陷阱的时候对于距离从来不需要测量,一双眼睛就能当成测量器。
他美滋滋道:“余哥知道的真多,希望茶府的人晚一点来接他。”
他学着云琛的叫法,也叫余朝嘉余哥。
云琛点头:“他答应明天会给我们讲新的建筑史,一定要好好听讲!”
华亭说:“好——真期待能够了解全部城市文化的那一天,云云,我以前的城市建筑会是什么样的呢?”
云琛苦恼道:“我也不知道,我是末世后才出生的小孩,没见过末世前的景象。不过,看见你那些建筑废墟,也能想象出你是个有很多高楼大厦的城市!还有记忆里,虽然那些建筑很模糊,但可以感觉到它们特别宏伟!”
小破城听完她的话,笑得格外开心。
藤蔓把窗帘拉上,他说:“现在是你的睡觉时间,快点去睡吧。”
云琛没动,她站在城市像边上,神色犹豫。
华亭问:“怎么了?”
云琛看他一眼,收回视线,又看他一眼,再收回视线,“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华亭枝条牵上她的手:“我们之间有不能说的事情吗?”
枝条微凉,云琛拔动藤蔓上的叶子,小声支吾道:“余朝嘉今天讲的东西,我就记住前半段,后面的一个没记住,年份全忘了。”
她说完,屋里很安静。
她抬头,城市像乌黑豆子般的眼睛,惊讶看她。
云琛脸一下胀得通红,她背过身去,大步走回吊床。
她边走边说:“我很认真地听,但就是记不住,你惊讶什么,我比你想的笨吗?”
她向前走,因恼羞并未注意身后。
身后绿意涌动,数根藤蔓蔓延至她身边,一根根缠绕在她身上,肩膀,胸前,腰间,腿部……
轻柔地将她拉扯回城市像。
让她在城市像边上坐下。
“我惊讶的是——”华亭顿了顿,“云云这么聪明的人,竟然也会觉得自己笨。”
他语气极为诚恳,真挚。
云琛抑制嘴角的扬起,她故作镇定地说:“我很聪明吗?我连那些年份都记不住。”
华亭“嗯”一声,他淡然道:“你有我啊,我知道的,就是你所知道的。”
她不明白的,他会一遍遍讲给你听。
直到她听厌为止,但他永远不会说厌。
云琛倚靠在城市像上,听着小破城用他那清朗的嗓音复述今天的内容。
“1843年,华亭开埠,西方建筑技术……”
云琛一遍遍听着,直到自己能完全记住,她才微微打盹。
她眼皮越来越重,身边的城市像如同一块温润的玉石,让她睡梦中也忍不住用脸去蹭。
她做了一个梦,似乎梦回华亭开埠之时,看见那个慢慢繁荣起来的城市……
藤蔓轻柔地将她抱起,放入吊床。
纱幔垂下,如层层叠叠柔雾盖下,隔绝城市像的视线。
绿茧重新合上,华亭同样入睡。
一人一城晚上睡觉时,幻想着自己变成文化人的美梦。
一个个出口成章,随口便可说出一段九州过往历史。
……
云琛早起,心情愉悦,昨天她有点受到打击,但也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她更高兴于能学到许多新知识。
万一余朝嘉讲的新知识不懂她也不怕,小破城可以给她偷偷补课,她总能学懂。
小破城的枝条趴在她头顶,宛如小草摇来摇去。
他们到院子时,余朝嘉也已醒来。
他正尝试用手摇式手电的收音机联络茶府。
他昨晚睡前承诺一人一城,今天会给他们系统讲一讲华亭的近代建筑史。
云琛和小破城乖巧地站定在青年面前,试图暗示他,令其主动想起昨天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