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伪装成中州的城眷者,以挖掘地下能量石提升城市意志的借口,打通地下通道,鬼魅毁坏中州的城市像,令其陷入沉睡。没有城市意志的保护,中州幸存者遭到鬼魅攻击,中州意志本不至于彻底沉睡,他耗空最后一部分能量,送走了一部分人类。”
“地底能量石已经成为鬼魅布置的陷阱,它们本来在更加深处的地底,若有人劝你挖掘能量石,一定要注意对方是否别有用心。”
“无名只有一个,它的目的就是清除人类,铲除城市意志是它达成目标的途径,它更想做的应该是摧毁城市意志。”
“这些就是你需要记住的事情。”
李杜娟突然咳嗽了一声,嗓音变得有些沙哑,她继续说:
“我追寻无名的脚步,发现它在中州,等我赶到时中州已经中了它的计谋,中州将我送回这里。我发现那东西起了反应,便以为无名同样回到了这里,它最器重的鬼魅手下也在追赶我,现在看来不过是它的障眼法,它知道自己还动不了……接下来我要继续去追赶它。”
“无名已经不在这里,你无需担心。你作为城眷者,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发展城市,聚集人类,警惕鬼魅……保护好你自己。”
外面一直静悄悄的,李杜娟声音微微提高道:“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哨塔外,少女眼神平静,她双手紧握成拳,掌心隐隐沁出血液。
她说:“杜娟姐。”
长久的停顿,“中州的城眷者,孟燃林他什么时候被无名顶替了身份?”
李杜娟轻声说道:“据我推测,应该是2025至2027年的时候,它伪装了很久,挖掘地底通道费时费力,你认识那个城眷者么?”
2025年么?
那正是云琛母亲云中舒去世的年份。
那一年开始,云琛觉得孟燃林变得奇怪。
云琛说:“孟叔叔是我父母的朋友,我父母对他有救命之恩,父亲离开后,他一直很照顾我们母女,但在妈妈去世后不久,我妈妈在2025年去世,他变得奇怪很多,我以为他只是……觉得恩情已经报答够了。”
李杜娟问:“你母亲去世后,孟燃林是否长时间外出过?”
云琛刚想说“没有”,忽然她想起来一件事,她不确定道:“我记得去给妈妈上香的时候,我听见孟叔叔说‘我会去把老夏找回来……’,那之后我很久没有见到孟叔叔,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变得很奇怪。”
她补充道:“我没有看见他出过门。”
李杜娟说:“中州具备的天赋让他外出根本没必要出门,看来是那次出了意外。”
云琛自言自语:“我明明发现了奇怪的地方,却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都要怪我……”
她本以为姑婆是吃了某个特别了解她的人。
结果,中州的人,可能都被鬼魅吃了吗?
如果她能早点把自己觉得孟叔叔奇怪的事,告诉别人,中州会不会不至于沦落到……
“别把其他人的命运扛在自己身上,你能救的只有你自己。”李杜娟语气忽然变得凌厉,她打断云琛的胡思乱想:“他们生活在末世,却失去在末世生存必备的警惕心,与你何干?”
她又说:“你这个年纪的小孩容易心思敏感,多愁善感,少想些有的没的。”
云琛受宠若惊道:“您在安慰我吗?”
李杜娟:“……没别的问题了吗?”
云琛:“您说的中州天赋是什么?”
李杜娟:“问你的城市意志。”
云琛:“他并不知道。”
李杜娟:“等他升级再问他,换其他问题。”
云琛又问:“为什么这个哨塔可以抵挡鬼魅的攻击?”
里面静默片刻,李杜娟声音再次响起:“暂时不能告诉你,在我离开后,你也要减少来这里的频次,换。”
能量石,应该就是红石头,为了确认,云琛还是询问了一遍李杜娟,得到肯定答案后,她问出另一个问题:“您为什么要继续追击无名?即便是您,这也是很危险的事情吧,为了人类,您真伟大。”
“你不想问问夏丰年的事情吗?”李杜娟没有回答云琛的问题,而是这样反问道。
云琛正要问,李杜娟紧接着说:“我不会告诉你,我根本不了解他,我只见过他一次,但他救过我的命。”
“看来他是个很善良的人。”
“不,我没见过比他还自私的存在。”
李杜娟又咳嗽起来,咳了很久才停下,云琛有些担心,她却说那是老毛病,不用在意。
“你认为我这么做,是因为我伟大吗?不,只是我想做的事情是冒险,是和鬼魅周旋,刚好和‘拯救人类’这一说法搭边而已。”
哨塔里只有天窗透进一点亮光,李杜娟倚在门上,她轻柔地擦拭怀里的枪支。
她啊……
只是想杀了无名。
就像夏丰年做的一切,只是想带妻女去游乐园。
“我原来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现在想做的就是和小破城一起长大,把这里变成有很多人居住的大城市。”
哨塔外传来少女活力满满的声音,李杜娟轻笑,她感觉自己似乎跟着变年轻了不少。
“你修路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我认为无名想要摧毁城市文化,从根源上断绝城市意志的存在,所以我想要找来更多的华亭人,让他们告诉小破城原来华亭的事,我也想要告诉其他城市意志这件事。您说修路会让鬼魅也好走,是真的吗?”
“修路没什么问题,鬼魅走的本就不是地面上的通道,没有影响。原来你也发现了……你现在也正做着‘伟大’的事。”
“才没有,这和杜娟姐做的事情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我看见了你的信,你看过我的日记,我杀过很多人,我并不是什么好人。”
“您杀人那肯定是因为那些人有问题。”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我?”
“因为您是非常厉害的人,在看见您的日记前,我只是一个活着的人,我爱哭,我胆小,我不懂得如何利用自身的力量……”
少女在外絮絮叨叨地念着。
一墙之隔,披着红斗篷的女人单手托腮听着这番话,眼中划过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