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山一战。”十夏想着措词。
“当年蒙军空前强大、所向披靡。一举穿越黑海,踏入威尼斯,直到多瑙河畔,无人能敌。宋朝是其中最棘手的一场。” *
『蒙军好强啊。其实我们系也是这样分分合合的,都很常见』
『什么什么?哪里和哪里?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过?』
『这故事还挺逼真』
“宋朝能抵抗那么久,是不是因为宋朝也很强大?”婉柔口音别扭地问。
她甚至记不住那么多国家的名字。
“宋朝当时是文化的巅峰。”十夏摇了摇头。历史书卷缓缓展开,那道纵横许久的崖山。
婉柔不说话了,将手中纸巾握紧。
“两边共有五十多万兵力,数千战船。宋朝节节败退、从皇城一路往后退到崖山。”
空中莫名带上了沉重,连弹幕都停滞许多。
众人安静倾听,心中存着期许,可又早早预料到那个必定的结局。
“丞相背着八岁的幼帝,投海殉国。太后投海、大将军殉国。十万军民兵败后相继跳海,全军覆没。” *
厅内是安静的一片,弥漫倾尽全力后的沉沉,让人心口发闷。
只有十夏声音响起,历史在眼前展开。
战船沉没、浮尸十万、血红一片,山河为之色变。
婉柔稍稍抬头,微红眼眶试着问说:“没有盟友吗?”
“当时周边有一个小国真心倾慕宋朝,举国茹素哀悼,拒绝称臣。两次攻打都被风摧毁,最后不了了之。” *
『想起我们系相似的进程,是自然更替啊』
『要是唱出幻相,可一定很壮观,宏图很大』
『妹妹是从哪学的知识啊?她不是下系的吧?』
『有点太详细了,这难道只是个“故事”?』
『我发去星网问问——』
“这是很特别的故事。”婉柔捂着眼睛无计可施。
生离死别和风花雪月相似而又不同。
“从来都是这样。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十夏话语平和,意识海中历史波澜壮阔,次次分合,每一次都是时代的进程。
最后全都在一起,合为共同的大家。
婉柔有些明白十夏之前为什么没流泪。心中有着这样的故事,外界的触动会小许多。
她缓了好一会开口:“既然这样,也只能先练习唱歌,试试用技巧表达感情。”
“好的。”十夏配合的应声。
也许唱着唱着就熟能生巧练出感情了。
婉柔往中间挤了挤,和十夏靠在一起,拍拍她的手臂,“刚才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知道有时候委屈没法解释。不过实力才是定输赢的。”
委屈?十夏愣了愣,反应过来这说的抹茶的事情。
“我没受委屈……”在婉柔几乎是怜爱视线里,十夏还是温顺应下,“我知道的。”
婉柔露出一个小小的笑来,凑近些小声问:“其实你不是下系的吧。”
能知道这么多,怎么看都不像是知识缺乏的下系。
“不是。” 十夏诚实摇摇头。
她的确不是下系的,甚至不在这三个系别之内。
“我就知道。”婉柔感叹,冲她眨眨眼保密,“我不会说出去的,就我们两个知道。”
飞行器在一旁盘旋,蹦跶出弹幕。
『我也不会说出去的,就我们三个知道』
『我也不会说出去的,就我们四个知道』
『我们都不会说出去的,就直播间知道』
.
十夏开始了练习生涯。
她心口的声音陷入长长的沉睡,一直没再出声。
“你在冰上之上,你在城堡之巅、你身份高贵不可言。”
每天起来第一句,就是歌唱这首白雪公主。
“银白长发银白眼,你白得像雪,雪不及你白。”
练习室中,十夏对着镜子一遍遍跟唱,试图调整出情绪。
“白发白眼白皮肤,浑身上下是雪白,王子倾慕的雪白。”
她能具象化出音符的节奏旋律、曲调的高低走向。
能保证自己每一句、每一个词、每一个字都在调上,这是黑纸白字的简单。
可就是模拟不出感情。
一遍遍唱歌后,十夏停下歌声,往全透明窗外瞧。
她乌黑眼眸空落落的,有些微挫败。连续十几遍跟唱下来,她都要对这首歌印象模糊了。
『路过,这选手还在练呢?外面都在抢镜头』
『妹妹真的很努力,我看着都揪心』
『我觉得非常好听啊,和原唱一模一样的』
『什么时候开始送花啊?我想让小夏看看我的心意』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婉柔从门后探出头,浅棕卷发垂落,笑容温和,“我是来送茶的,有人要尝尝吗?”
吸管将清凉的甜水涌上,安抚了喉口间的干燥。
十夏之前沉浸在训练中,等察觉到异样时,喉咙已经微微泛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