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傍晚时分,云霞满天。
不是旅游旺季的山间小道人迹寥寥,陆秋的脚步有些着急。
前天刚下过一场暴雨,接连两日的大太阳蒸发掉了山石阶梯上的雨水,但被浓密树荫遮蔽的两侧山崖却依旧潮湿无比。
陆秋将背上的背包又往上提了提,走了一整天,到此时着实有点疲乏,脚掌传来一阵阵酸痛,膝盖也有些软。
天不算很热,但她依旧出了很多汗,比常人更加白皙的脸上布满了汗渍和潮红。
扒拉了一下额前黏着的刘海,陆秋停下脚步,顺势坐在一侧的石阶上,从背包中摸出水瓶。上山带了两瓶水,这已经是最后两口了。
略微歇息了一会后,她背好背包准备继续出发,却没想到因为起来太猛眼前一阵眩晕发黑,加上脚疼腿软,整个人竟然一个站立不稳往前倒去。
前方是坡度陡峭的山石路,摔下去肯定会没命。她的手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往旁边胡乱抓去。左侧是一排树木,陆秋很轻易就抓住了一条伸出来的树枝。
她瞬间心安下来,几乎将全身力气都放在身侧的树枝上使劲拉拽住,试图让自己稳定下来。然而她刚一用力,就发现手中轻飘飘的没有任何着力点。那竟然是一根早早就断掉的枯枝。
“啊!!!”
伴随着一长串惨叫声,一道人影直直顺着山崖滚落下去。
陆秋在昏过去的前一秒开始后悔,只是失恋而已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来爬山,而不是出去大吃大喝一顿。
山间的天气说变就变,上一秒还云霞满天,下一秒就电闪雷鸣。
似乎有道电光劈进了山间,剧烈的白光乍然出现又很快消失。
山间很快恢复宁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陆秋是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醒来的,她捂着后脑勺从一堆柔软的落叶中坐起身。
除了后脑勺,脸颊胳膊腿腰背无一不痛。她小心翼翼地摸了下脸上刺痛的地方,鼻尖闻到了一些血腥味,可能是摔下来时刮到了什么东西。
虽然浑身痛得厉害让她非常难受,但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还没死,她已经非常庆幸了。
扶着旁边粗壮无比的树干,陆秋试着站了起来,虽然浑身痛,但她非常神奇地没有骨折。
天完全黑透了,她什么也看不清楚,只知道身下是一片厚厚的落叶,叶片非常宽大,绝对超过她的双掌,空气中浮动着腐烂潮湿还有淡淡腥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手在旁边这棵树摸了半天也没有摸到边际,她张开手臂试着抱了一下,一时间手臂快要张成了一百八十度。难以想象它究竟有多大。
陆秋是招蚊招虫体质。在进山前就将自己去全副武装包了起来,长袖长裤,裤腿全部扎住,帽子口罩一样不少。可是后来太热,口罩拿下来塞进了包里。然而背包在落下来时不知道被摔在了哪里,她裤子口袋里只有两张用来擦汗的纸巾,手机都还在背包里。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信号,如果没人发现她落下了山崖,她不知何时才能离开。
等眼睛略微适应了一些黑暗后,陆秋有些焦急地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去。
背包应该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才对,她决定先把这周围摸索一遍,找不到再靠着树木等天亮。
然而她没太多野外生存经验,也没注意到一件事,在醒来开始活动之后,四周就安静的可怕,没有任何虫鸣鸟叫,就连树叶的抖动声也没有,只有她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
她甚至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么一个旅游景区的山崖下,会有这种只有原始森林中才有的参天古木。
小心转了一圈,背包失踪没有踪影。
陆秋有些丧气地慢慢回到醒来的那棵树下,紧紧抱着双臂将自己缩成一团。
活动了一圈再坐下就能明显感觉到这里的温度实在是太低了,她身上穿的长袖长裤挡不住无孔不入的阴冷感,粗略估计这里十度都不到。山里的温度低了点很正常,但现在可是夏天。
哆哆嗦嗦地坐了一会,陆秋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等天亮再想办法求救,就算没了包也总有办法联络到外界。
但还没睡着,她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撩动了自己紧紧贴着树皮的头发,不止是头发,就连脖子和背部两侧也都感觉到了触碰。
这种地方,不会是蛇吧?
她连站都没有站起,猛地往前爬了两步,这才惊恐地回头看去。
就见她刚刚靠着的大树上,有一只只蟑螂大小的黑色长虫,这些大虫子头尾相接绕着她围成了一个人形长线。
虫子长得有些奇怪,头上高高竖起两根触角,身体有三节,六条腿。却又不像蟑螂一样长着翅膀。
看着有点点眼熟,但这个大小,确定是从来没见过的物种。
陆秋头皮发麻,她用手使劲去拍自己的肩膀,生怕身上爬的还有虫子。
树下不能停留,她后退,却又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才好。
然而就在她犹豫的瞬间,脚下柔软的落叶下,一道巨大的黑色影子在缓缓爬动,不过片刻就从落叶中钻了出来。
这黑黢黢的东西足有一米长,一节一节的像蛇一样摆动身体,但身体两侧又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又尖又长的腿。
陆秋瞳孔骤缩整个人瞬间炸了,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她慌不择路地往前方跑去。
那竟然是只足有一米长的大蜈蚣。
这个森林到底怎么回事?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她一动,蜈蚣就立即追了过来。蜈蚣的速度快极了,而她踩在柔软蓬松的落叶上,先前还觉得舒适,此时却成了她逃跑路上的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