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自诸葛朔他们来到永昌城里,叛军都未再发起攻城。但是有过经验的人都知道,这恰恰有可能是正在准备大型攻城的前兆。吕凯王伉不敢耽搁,日日夜夜监着城墙的修补与百姓的安抚动员,以待叛军攻城能及时作出响应。可好巧不巧,月末竟然是一连三天乌云压顶,大雨倾盆,叛军的行动也慢了下来。
到了第四天的时候,内应来报,雍闿已经得知东北侧面城墙不甚牢固。他暗中谋划夜袭,让高定于正面城门与城中守军对峙,由朱褒带上一路人马前往西南城门伺机而动。当然,高定和朱褒都不曾知道过东北城墙不堪重负的消息,只以为是雍闿想要分散城内守军。得知此消息,大家精神都为之一振,没想到雍闿独占永昌城的心思如此之大,竟然愿意走这一步险棋。
诸葛朔倒是不奇怪,雍闿这个人,史书上记载的不多,他确实不是什么有大智慧的人物。论起兵力,他还不如高定孟获,却成了叛军首领。他也心知肚明高定必然不会服他。所以既然有机会独占永昌城,他必然是要亲自拿下的。
“不知道诸葛公子还有什么办法,一并说来才好。”此刻的吕凯已经很是佩服诸葛朔了,没料到他从未与这些人交手却深知他们的秉性,料定了雍闿不会聚集其他两路人马一起攻东北城墙。
“城中既然有叛军细作,不宜大张旗鼓补下天罗地网。听说吕功曹前日在城内招揽不少新兵?”诸葛朔想了想,询问到。
吕凯点点头,但是有些疑惑,“大约五百子弟,但未曾上过战场,更有甚者连兵器都还拿不稳。不知道诸葛公子问起这个是有什么意图?”
“新兵的情况想必城内的细作也十分清楚,不如吕功曹明面上将他们放到东北城墙,而后来一招偷梁换柱?”诸葛朔提出了建议。
吕凯连连点头,原先这五百子弟还不知能用于何处,没想到诸葛朔倒是给他们寻了份好去处。
“既然是新兵,想必在东北城墙处搭了个营帐训练不是什么怪事,帐中干柴湿柴混着放置,寻些松脂放于其中。云南冬夏风向不似中原有极大的变化,多是西南风。因此营帐西南口须小,东北口须大。无论下不下雨,湿柴必生浓烟,如此一来,东北城墙外布置一批人马伺机而出必能使得雍闿伤亡惨重。与此同时,对付其他两路的人马不必尽全力,只尽力守住城门,若是他们阵前挑衅,大局为重,莫要理会。”诸葛朔一口气说完,府中众人已是跃跃欲试。
“既然阿朔哥出了这个主意,不如就由我们兄弟前往东北城墙外埋伏如何?”赵广倒是机灵,听完之后就自来请缨。
“能得二位相助,自然是再好不过。”吕凯正愁没人能挑起东北城墙外的职责,没想到赵广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那不知派何人于几十里处伪装成大军呢?”王伉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若是阿朔领头,想必可信度必然是高的。”赵统笑了笑,看了一眼诸葛朔。
诸葛朔也笑着冲他点了点头,“不错,若是由我领头,就算是高定心有疑虑也不得不信了。”
计策已定,所有人都各司其职,只等叛军攻城。
大雨在第六天的时候停了下来,天空万里无云,以是近了黄昏,还有着不少鸟儿在永昌城门外的湖泊上盘旋着。人常说,倦鸟归巢,而这些鸟儿这副样子,怕是城外已经开始聚集了不少先到的伏兵了。果然,先行官匆匆回来报,三路人马已在不远处集结,恐怕要再次攻城了。吕凯王伉对视一眼,不免还是有些紧张。但是城内这个样子,急需大胜来鼓舞士气,希望这次能奏效吧。
果然,夜幕降临,由高定率领的兵马已是到了城门外。夜晚使得城门上本就箭术不精的士兵更是失了准头,叛军攻城的阻力减小。但好在永昌城对于守城已然是颇有经验,无数碎石砸毁云梯。从云梯爬上城门的叛军由被藏于墙后的守军用长棍捅下城墙。一来二去之间,两方皆有伤亡。许是高定也不想在正门损了不少兵马,而且他还得分出注意力于雍闿朱褒身上,因此叛军的攻势并不强烈。但城墙之上,已是惨叫连连。城墙之下,则是血肉模糊。攻城,确实是需要大量兵马来填的一个无底洞。而三路叛军都不希望自己是填的最多的那一个,也是因为这样,永昌城在这样的攻势之下一次又一次的守住了。
东北城墙已经按照诸葛朔的想法,布置了一个大营,但那里只有几个将领在着,只等点火令下。而城门外,雍闿派人架起一架云梯,爬上城墙。见城墙还未用砖石修好,而是多以沙石围填埋,大喜过望。连忙接着派人于薄弱处打通城墙。这一路畅通无阻,偶尔遇上的几个官兵也被轻易解决。若是他人,定会怀疑有诈,可是雍闿早就听说布防东北城墙的都是些新兵蛋子,不疑有他,直冲营帐而去。
雍闿手下少说也是有千人的,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只派六百人先去营帐中探查。而这六百人进了营帐,只见营帐床位上鼓鼓囊囊,手上兵器刺入却无人叫喊。有人掀开一看,却是干柴。
与此同时,等候已久的众兵将点燃火把,往营帐内一扔。无需多时,营帐内直冒出浓浓黑烟。正好又是晴天,黑烟瞬时充满了营帐内,叛军逃窜出来的也被埋伏好的兵将们一击致命,逃不出来的则被浓烟困死在了营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