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朔轻轻拉着缰绳,背着一个原主早就准备好的包袱,右手拎着沉重的红缨枪下山。不得不说,这红缨枪比起平时训练的负重来说轻松不了多少,更何况他此刻还骑着马。下山的路大部分还是得自己下来走,甚至还得给马引着,防止它滑倒。
要知道他原本是不会骑马的,不过原主的记忆都传给了他,包括很多这种类似的生活技能。诸葛朔又一次感激了人美心善的原主。
但他也陷入了思考,此刻是建兴元年,看天气应该是入秋了。建兴元年四月汉昭烈帝驾崩,刘禅嗣位。《三国志》中记载,诸葛亮从兄长诸葛瑾处过继的儿子就是在这一年去世的,这和诸葛朔师父所说的消息一模一样。只是,后世有反复考究过,他的这位兄长应该是死于建兴五年。这倒让诸葛朔有些奇怪,不知是哪里出了错。
“你之三国非我之三国。”
诸葛朔想起了刚刚原主和他说的话。心想,原来的世界可毫无有关诸葛朔的记载,哪怕是像《历代神仙通鉴》那样的民间神话也只提过诸葛果的名字。也许,这个世界的走向未必会和他记忆中的完全雷同。更何况他还掺了一脚混水,恐怕整个历史走向都会发生改变。
下山的路着实不怎么好走,一路上不是坑就是洼。还好没下雨,否则这条路泥泞起来怕是连踏都踏不上去。难怪上了山就不愿意下去,这一来一回,能要了人的命。
诸葛朔单是下山就用了两个时辰,难怪师父要让他天没亮就走,这到山下已经快中午,烈日当空,按理来说蜀地鲜少有这样太阳晒的人冒汗的天气。不过此时此刻,对于刚刚重生的诸葛朔来说,连烈日都是美好的。他一路走着,欣赏着沿途或稀或密的树林,好不悠然自得。
就在这时,在山林的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兵器相接的打斗声,时不时还有人的惨叫声。虽然知道乱世逼民为贼所以流寇众多,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诸葛朔翻身下马,出于警惕的习惯,先藏身于一棵大树之后,隔着茂密的树林观察着那群人。
站着的是两个身着白衣的俊秀少年,那两人举手投足之间皆是不凡气度。小的那个似乎年纪与诸葛朔差不多,手上握着的剑做工精良,白衣上还有着精美的绣品,绝非寒门之子。
周遭跪着几个身着粗布麻衣的汉子,他们皮肤黝黑,手上还有着厚厚的茧。地上散落的也是些粗制滥造的武器。另一旁,一个身穿粗布衣裳的农妇正掩面而泣,她的衣裳被人撕破,头发也乱糟糟的。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等不过是这山上的几家农夫。今日做完活计下山,见此妇人美貌,一时鬼迷心窍,还望大人恕罪!”为首的一个汉子一边跪一边给两个少年磕头,其他男人也纷纷效仿。
“兄长,怎么办?”矮个少年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高个少年,希望他能做出决定。
高个少年也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是好。看来这两少年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阻拦住了那几个大汉对农妇施暴。但由于未经世事,这些大汉跪地求饶,反而不知如何是好了。
诸葛朔正想佩服这两人的侠肝义胆,但同时他发现了不对劲。
这些大汉身强体壮,人数又三倍于这两个少年,何必苦苦哀求少年放过?就算打不过,四散而逃便是。定睛一看,那些丢在地上的武器,全是破旧的长短不一的环首刀。他们说自己是山上的农夫,做完活下山,拎着的也该是锄头斧子才是。还有那个农妇,本该慌乱不知如何自处的她却盯着两个少年,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就在诸葛朔想出声提醒的时候,那六个大汉的头领吹响了一声口哨。六个贼人瞬时捡起手中的武器,疯狂地向两个少年冲去。
两个少年虽然一时不备,但也很快抽出兵器应对这六人。二对六,居然一时还站了上风。可这时,那个农妇却抱起了身边一个不知装了什么东西的桶,想要把东西泼到两个少年身上。
诸葛朔眼神一沉,看来这是个圈套。想必这些人见少年二人年龄尚小,但随身钱财不少,起了歹念。他拎着枪,压下身子像一只狼一样从树后缓缓靠近。虽然不知那农妇桶里是什么,但就算是一桶水,也足够让人迷了眼失去反抗能力。那农妇正费力地抱着一个沉重的的桶,都不需要他用力,只消拿枪尖一挑,那农妇就跌坐在地上,桶里的泥水撒了一地。
六个大汉见又来一个,况且手中还握着红缨枪。相互对视了一眼,三个人迅速围了上来想要先解决掉诸葛朔。诸葛朔不慌不忙,这种以一敌多的戏码他前世今生都很熟悉,况且这里只有几个拿着冷兵器的流民,不足为惧。
三人凶神恶煞,举刀欲砍向诸葛朔,只见红衣少年手腕一转一挑,为首的大汉就被掀翻在地。而后的两人在惊惧之中,也扛不住两招就败下阵来,手中的环首刀也被挑飞。
另一边,赵统看在眼里,奇在心里。此人虽然一副世家子弟打扮,但武功高强,似乎还有藏手。看这架势是都能与父亲过两招了,可从未听说蜀地世家子弟有这般人物。
这群人功夫三脚猫,可看势头确实一等一的好手。他们迅速开始逃跑,别说,跑得比兔子还快上不少。钻进旁边的树林农田,连一个影子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