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无桀脸红的不自然,早饭也没吃,提前在马车上等萧瑟他们,问他发生什么事他也不说,支支吾吾一瞧就是有问题。
他在车内独自坐了一会儿,觉得发闷,撩开车帘仰头看向二楼,二楼窗户边只能瞧见萧瑟和苏无叶。
“有那么好吃吗?到现在还不下来。”
雷无桀下意识揉了揉空荡荡的肚子,他早饭没吃,街道上弥漫着美味早点的香气儿,实在是馋人,可要让他再跟那邪和尚坐一桌,雷无桀宁愿饿肚子。
他不傻,若是在门口意外听见的能使他浮想联翩,可叶安世故意在他耳边说的状似“威胁”的话,雷无桀立即就意识到是他想多了。
可这误会解除也没让雷无桀放松下来,反而为自己脑子不干净而莫名羞耻。
“我怎么会想成那种东西?”
雷无桀一个人在无声的马车内抱头怀疑人生。
帘子忽然被拉开,稀疏而明媚的阳光透过缝隙倾泻而入,清朗柔软的少年声音仿佛从云端传来。
“你一个人不吃饭,就是躲在这里自己和自己玩呢?”
雷无桀肩膀一颤,双手捂住的脸庞露出一双湿漉漉的像某种犬类的眼睛,“无叶?”他的视线落在苏无叶手中端着的糕点盘子上,“你不吃了?”
苏无叶跳上马车,绣着银线的袍角略过,“萧瑟说刚才看到你眼巴巴望着二楼,一脸‘我好饿’的表情,正好我吃完了,就给你带了点。”
看着雷无桀咬了口糕点,苏无叶犹豫道:“叶安世是魔教中人,即便忘忧教她十二年,但他现在是天外天的宗主,如果他惹你不快,你别冲动,凡事同萧瑟商量。”
苏无叶不太清楚叶安世同雷无桀萧瑟的交情,他们在大梵音寺的事,苏无叶没有经历过,无法评价。
“你以为我和邪和尚有矛盾?”
苏无叶:“你难道不是因为叶安世才不吃早饭?”
这倒是真的。
雷无桀不挑食,但这糕点格外香甜,多吃了些。
苏无叶解毒后,雷无桀几乎没有和苏无叶两人相处过,雷无桀性子活泼,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惹出些事来。
此时苏无叶在身旁,雷无桀一时无数的话语涌上心头,可到喉咙嘴边却一句肺腑之言都冒不出来。
只剩下干巴巴的关心。
“你解毒后,看起来精神很多。”
苏无叶抬眸瞧他。
雷无桀连忙补充:“以前阴郁着一张脸倒比邪和尚还像魔教中人,现在好多了。”
“也许我就喜欢杀人不眨眼的爽快呢。”
雷无桀:“……”
苏无叶手痒,揪了揪雷无桀翘起的一缕头发,仗着比他大两岁,上手毫不含糊。
“逗你的,叶安世此行有他的事要办,与我们正巧撞见,今日出云台家主大婚,时候不早了,今日好戏上场,我们迟到可就看不到了。”
雷无桀也想起了正事,“对,那无叶你得收拾下。”
苏无叶:“?”
“你头发乱了,还有,你妆也没了。”
苏无叶忘记了,他今日得扮成姑娘。
一回生二回熟,今日装扮没昨日那么抵触。
只是件衣裳,一个发型,一点胭脂罢了,他又不是娇滴滴的要跟人撒娇,有什么好别扭的。
他想开了,别人却想不开。
白衣胜雪,肤若凝脂,薄红清扫也压不住骨子里的清贵冷淡,银色步摇斜鬓插上,好一个画中美人。
兰靖见他的第一眼就认出了是昨日夜闯出云台的静安王小王爷,他倒吸一口凉气,环顾四周,皆是被小王爷惊世美貌惊住的人们。
兰靖一点也不意外,想想静安王的母亲萧若溪,那女人可是比号称天下第一美人的易文君还要美上两分。
可眼前的可不是姑娘,而是货真价实的少爷,要真拿对姑娘的那套对他,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把夫人送进婚房,不论外头有什么动静都别开门,听见了吗?”
兰靖安置好夫人,派了一队护卫,刚安排好,下人来禀报说前厅兰小姐和夫人娘家来的一个姐妹一言不合,兰小姐失手一鞭子将那女子毁了容,这时候前头正闹着。
“虽早知道今日会出事,但我万万没想到第一个出事的居然是一向听话的小妹。”
兰靖前脚刚踏入前厅门槛,后头管事就收到消息,西南方向走水失火,不由大惊。
“管事,我们快去禀报家主吧!万一火势蔓延烧到珍宝阁怎么办!”
管事多留了一个心眼,心道此事不简单,前厅刚出事,后头就失了火,没这么巧。
“等等,先别去惊扰家主,快,先灭火,吩咐人把珍宝阁里的东西全都搬出来清点!记住!先搬剑匣!”
火势凶猛,位置和前厅隔了一个小花园,因而这边忙着救火,另一边依旧丝竹声声不断。
萧瑟和苏无叶坐在堂中不招人眼球的角落,远观兰小妹与家主夫人娘家的矛盾冲突,好好的一个喜宴,硬是见了血,那姑娘脸上一道血印子,今后怕是要留疤,这对一个还未出嫁的女孩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说来也蹊跷,兰靖一个兄弟,一个妹妹,那兄弟从商,脾气虽不大好,同兰靖多有口舌争辩,可这妹妹从小聪颖乖巧,师从书法大家,习的一手好字,何时学的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