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无桀心思明澈,无心说他有颗难得的不受心魔引影响的玲珑心,他不懂什么是玲珑心,无心和萧瑟一样总爱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无心替他疗伤,他记下这份人情,世人都认寒水寺的无心是个妖魔,经此一遭,无心便真是个妖魔,雷无桀也会助他一臂之力,旷论雷无桀并不觉得世人说的都是真相。
只是——
他们溜的也太快了!
雷无桀郁闷一会又很快释然,在牢里结实了一位朋友,这朋友也很有意思,说话有趣,坦荡至极,扬言要当皇帝,虽然雷无桀觉得这位朋友在说笑话,他要当皇帝,难道他也是个王爷?
雷无桀想起了萧无叶,初一见面漂亮柔弱的像个姑娘,出手却惊绝天下,他用剑,用的一手好剑,风华流转,让人忘记他的性别,他的身份。
他开始半信半疑隔壁兄弟说的话,毕竟他已经见过一位王爷,再见第二个也不稀奇。
“你是王爷?那你认识萧无叶吗?他也会当皇帝吗?”
可惜无法越过铁栏杆,不然雷无桀真想凑到他面前去问关于萧无叶的事。
不知等了多久,或许也没多久,酒坛子里的酒才喝了两口,就听见隔壁的朋友说道:“他不会当皇帝,他也不喜欢当皇帝,给他一把剑都比传国玉玺对他更有吸引力。”
雷无桀眼睛登时亮了,“你一定是无叶亲戚!这么了解他!来!果真缘分,再喝!”
同雷无桀的牛饮不一样,萧羽饮酒风雅至极,酒是要品的。
“无叶与你们同行数日,大概是这两年他最开心的时日。”
萧羽指腹摩挲酒杯,“他笑起来,是不是很好看。”
晶莹酒水顺着雷无桀下颌流淌至袒露的胸口,萧瑟说他空长肌肉不长脑子,雷无桀确实有副好身材,健硕迸发。
雷无桀喝酒喝兴奋了,没听清方才萧羽问的什么。
雷无桀蹲在牢里,同隔壁牢里的难兄难弟碰了一杯酒,“你放心!他们一定会来救我的!”
“哦?你如何肯定?”
雷无桀虽没见过隔壁的人长什么样,但同病相怜又喝了酒,瞬间成为兄弟无话不谈,雷无桀擦了擦浸了酒水的嘴角,大呼痛快。
“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他们一定会来救我的!到时候咱们一块出去!”
苏无叶以为将无心交给莫棋宣,一切都会尘埃落定,谁知,如莫棋宣所料,无心还真当和尚当上瘾了,半路伙同唐莲等人出其不意伤了莫棋宣,还带走了萧瑟和雷无桀。
即便是棋盘上的棋子,也有想跳出棋局的一天。
叶安世十七岁,十几年的人生都在别人落子的棋局中,以前是他没得选,如今,他想选择一次。
至少不负老和尚多年教导。
“你是故意让雷无桀被这些匪贼抓走的?”
两人躲在木堆旁,一行巡逻的黑衣人经过头顶木桥,一个寨子,守卫竟如此森严。
无心轻笑:“被你发现了。”
“你想怎么做?”
“你不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萧瑟观察四周,目光锁定那两个喝醉酒的小喽啰,“轻易能猜出来的答案,我也懒得问,雷无桀非得要跟你走一趟,他还欠我几百两银子,自然他去哪,我去哪。”
和聪明人交谈,很省心力。
无心微微一笑,本就妖魅的面孔竟有几分慈悲,手起刀落,打晕了那两个醉酒的小喽啰,下手毫不留情,看不出半点悲天悯人的样子。
“萧施主,不好奇吗?”
无心一身纯白袈裟,缥缈如仙人。
显然此时无心说的并不是之前他们谈的任何一件事,而萧瑟却听懂了,两人打哑谜般对视片刻。
萧瑟双手揣袖,“好奇,可我更好奇你如何跳脱出现如今的死局。”
“萧无叶不顾自身安危为你开了一条回天外天的路,这份人情你倒抛弃的毫不犹豫,若他知道你伤了白发仙,会不会后悔帮了你。”
一贯懒散如旁观者般的人陡然犀利,话语中直戳红心的冷酷。
无心垂眸,“日后相见,无心必会解释。”
美人庄一战后,无心彻底暴露在江湖人士的视野中,他们此时在寨子里,寨子外只怕藏满了各方势力,只等无心露面自投罗网。
他需要一场足以吸引所有人视线的大火。
雷无桀要救,他们也不会停步于此。
所有人都在朝着目标前行,即便无人能预见路的尽头是桃源还是又一个重复的死局。
火光冲天,萧瑟无心带上雷无桀,偷了寨子里的三匹马,同急忙往回赶的萧羽擦肩而过,木屋倒塌,萧羽推开意欲保护他的属下,大步往苏无叶的木屋奔去。
萧瑟似是瞧见了熟人,待他凝神望去时,也只是一道模糊的身影,夜色黑浓,炽火熏天,视野受到阻碍,萧瑟呢喃:“大概是错觉。”
萧羽怎么会在这。
可不知为何,心头不安笼罩。
“无心,你可知萧无叶将你交给白发仙后,他去了哪?”
无心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莫叔叔说他去苏前辈坟前祭拜了!”
原来如此。
萧瑟握紧缰绳,冲出此地,不论去哪,别被皇族的人抓回天启就好。
那座牢笼般的城,一旦进去,就很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