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我,你开心吗?”
温客行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院子里一时间很安静。
站在院里的两人就这么极为安静地两两相对。
许久许久,温客行才很是艰难地开口,道:“你……你恨我吗?”
他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周子舒会恨他,从来没想过……
可子舒为什么不能恨他呢?在他做了那些事情以后。
“我不能恨你吗?”周子舒笑了,但是笑容里没有恨,只有无尽的哀伤。
当你连恨的力气都没有了,就只有哀伤。
温客行的眼神有些惊慌,但他很快强自压抑隐藏了去。
他攥着扇子的手指在无意识地摩挲扇骨,他想说些什么,却又想不出能说什么。
“我不想听你辩解。”周子舒似乎猜到了他此时全部的心绪变化,淡淡道。
收敛了全部的情绪,周子舒变回了白天迎接高崇和其他客人时那副温文周到的模样,却又不完全相同——黑得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带着几分莫测的幽寒。
他缓缓走至温客行身前,伸手,极为贴心地为温客行挽了挽耳边碎发,顺势沿着耳朵滑过脸颊,轻轻地抚摸着,道:“你现在啊,乖乖地听话就好,我不想再被你骗了,记住我说的,乖乖听话啊!你要是再像以前一样,我是可是会生气的,我现在要是一生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情呢。”
周子舒的语气是温和的,神情是温柔的,但不知为何,却隐隐透露出些许濒临疯狂的危险。
温客行的手死死捏着扇骨,那极为坚硬和白金刚扇骨几乎被他捏出印子来,但即便如此,他依旧一动不动,由着周子舒靠近、抚摸。
周子舒似乎对温客行这幅温顺的模样十分满意,笑着拍了拍温客行的脸蛋,道:“乖,天晚了,回去睡吧,等大婚的时候,可是有的忙呢。”
听到“大婚”两个字,温客行忍不住抖了一下,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在对上周子舒的眸子时,闭了嘴。
是夜,他一宿未眠。
然而这一宿,未眠的却不止是他。
因为高崇的弟子宋怀仁也在院子面,围观了两人的这一场貌似“平和”的交谈,并且迅速将这一幕十分详细地汇报给了高崇。
“怀仁,你确定你没被他们发现?”高崇听完宋怀仁的描述,面色慎重地开口问道。
“我确定!师父,您知道我拜入您门下前是干什么的,在隐藏气息这点上,我自认还是有些本事的。”宋怀仁道。
因为一些幼时机缘,宋怀仁得一个盗墓高手传授过一些龟息隐匿之术,他拜入岳阳派高崇门下时未曾隐瞒,据实相告了。
高崇不再询问什么,目露思索之色。
倒是一旁的邓宽忍不住了,道:“师父,从怀仁所说来看,温公子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被周庄主握在手里了?难怪这里的气氛这么奇怪,一点儿都不像要办喜事的样子!温公子难不成是被逼成亲的?”
抬手止住邓宽,高崇道:“这是人家的私事,我们来者是客,不便背后议论。”说到此处,高崇忽地又问道,“对了,你们注意到温客行身边那个叫……叫阿湘的丫头,哪里去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