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他的院子里便迎来了一位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的“小客人”——张成岭。
张成岭是被阿湘拽过来的。
成岭的脸色明显很暗淡。
阿湘则一脸愤愤不平地道:“主人!你可不能不管!你不知道金豆侠有多可怜!他住的那个地方是二层小楼,只有楼上一点点的活动空间,院子里照顾他的嬷嬷连楼的不让他下,更被说去练武场练武了!我去他房间看了,简直不是人呆的!别说常住了,坐半天我憋得要发疯!这么下去,金豆侠还怎么给他父母全家报仇啊!人都给关傻关废了!”
温客行正在配置药材,听着阿湘的抱怨,神色淡淡地道:“闺阁闺阁,可不就是闺中小阁嘛,成岭毕竟是坤身,又是镜湖派唯一的遗孤,高崇古板,怕成岭有事儿,愧对兄弟,管束得过严也是情理之中。”
这话听得阿湘很不服气,成岭脸上的神色更加暗淡了。
擦了擦手,抬眼看了一眼成岭,温客行叹了口气,道:“子舒已经在和高崇谈收你入四季山庄门墙的事情了,我也和子舒说好了,你虽入四季山庄,但以后可以跟着我……这几日,权且忍忍吧。”
张成岭跟着周子舒与温客行来岳阳的一路,已经被阿湘洗脑到觉得温客行和周子舒迟早是一家的,并没有觉得拜入四季山庄却还跟着温客行有什么不妥。
他在岳阳派这几日,处处备受禁锢,只觉得和坐牢一般。
此时见了温客行,满心止不住的委屈,还有……恐惧。
只是短短数日就已经如此难捱,若是高伯伯不同意自己离开呢?难道他余生都要在那个狭小的二层小楼中度过?然后再去糊里糊涂地配上一个他根本不认识的乾元,由着对方掌握他全部命运?
如是这般,岂非生不如死?
张成岭看着温客行,咬着嘴唇。
温叔叔说让自己忍几日,他应该听话的,本来已经拖累周叔和温叔那么多了……
眼见着成岭的眼圈都红了,却还强自隐忍,温客行的心又软了,叹了口气,对阿湘道:“去和高盟主说,我一个人坤泽客居岳阳派中,很是孤寂,所以叫成岭过来陪我一起住了,希望高盟主不要介意。”
成岭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
阿湘扬起一个笑脸,道:“我这就去说!哼,我要带成岭走时,那个死老太婆还拦着我,我看看如果高崇都发话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阿湘欢欢乐乐地跑出去了。
留下成岭和温客行在屋内。
成岭再也忍不住,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温客行又叹了口气,把孩子拉进怀里,拍了拍肩膀和头道:“好了,都会过去的。”
安抚半响,成岭情绪缓过来了,却很过分地非要粘着和温客行一起睡,温客行把人哄到隔间的小床上去,正想把那些配好的药粉收一收,红露走了进来,递给温客行一封信。
信是用密语写就的,外人即使拿到也看不明白,只有温客行和写信的人能读懂里面的内容。
信上说,周子舒与叶白衣那个便宜儿子容煜要一起去龙渊阁探查。
温客行心中一跳,但随即又很快平复。
龙孝是他杀的,但是下手时做得十分周谨,未曾暴露身份。
想来他们应该查不出什么来。
此处毒蝎的异动明显,若是错过此次,再有机会顺藤摸瓜、抓出毒蝎背后之人,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几番思量,温客行决定还是留在岳阳。
他不是阿絮,终会有他自己的人生。
我们都不是另一个自己的复刻。
都是……不同的人罢了。
温客行似乎直到此刻,才如此清晰地认清这一点。
又或者他早已经认清,却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比较忙,更得慢了。
剧透一下,阿絮快来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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