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种倦怠情绪一直持续到洗完澡,中间又委委屈屈地拖着费奥多尔做了一次,性是手段,性是工具,他懒着骨头用对方的肩窝托着下巴,也懒得再伪装自己——反正都是无用功。
“你的体温降下去了。”太宰治说。
“所以您可以不用再拿我当暖炉抱着了。”费奥多尔说。
太宰治又笑了笑,指尖摩挲着费奥多尔后背上的鞭痕,顺着那些微微凸起的棱痕一条一条数过去,却没松开手,他对这只白饭团已经不如之前那么厌恶,取而代之的是深重的好奇。
罪与罚。
漫长的历史中,基督教徒有着鞭挞自己的传统。
他咬着一丁点黏腻的恶意,饶有兴趣地想着他的费尼亚会不会在半夜一个人溜到没人的地方鞭打自己,向他的主告解。
他犯了罪,他触犯了禁忌,他吃下了那颗不该碰触的果子。
可是主不在乎。
费奥多尔一丝不苟地穿好白袍,又握着太宰治的手腕把那只猫爪子从自己衣服中提溜出来,对方不依不挠地又要去抱他,就及时扯了张浴巾盖到太宰治湿哒哒的脑袋上。
“你要帮我擦头发才行。”太宰治得寸进尺地宣布。
费奥多尔倒也没表示拒绝,就那样慢悠悠地揉搓着手底下的猫猫脑壳,太宰治湿漉漉的温热呼吸一下一下地落在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
只要不让太宰治无聊就好。
费奥多尔倒是想在在西伯利亚饲养这只猫,只可惜太宰治不会跟他走,他又在脑袋里将自己的原定计划过了一遍,太宰治小小地打了个哈欠:“你要找的实验体在异能特务科的编号是A5158,他作为试验体的编号是[甲二五八番]。”
餍足后的猫猫很好说话。
费奥多尔已经擦得差不多,指尖滑过的细软发丝只泛着轻微的潮气,他一如既往地微笑着打量着太宰治,就像在估摸着对方能带给他什么好处,或者又是多么不可控的变数,藏着漫不经心的恶意。
太宰治一睁开眼,就对上这样的目光。
他顿了顿,刚刚变好一点的心情又荡到谷底——他怎么老遇上这种讨厌鬼,太宰治阴晴不定地想,头一次匪夷所思地想着自己是不是不太走运。
他叹了口气,粗鲁地给白饭团套上毛茸帽子,圈着对方的腰躺回了床上,窗口投射进来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睫毛都照成了金色。
这样下去到底有什么意义?
……
这个问题在他见到A5158时得到了答案。
这些天他姑且算作费奥多尔的合作对象,合作是费奥多尔的定义,太宰治则对这个词嗤之以鼻,却也不反驳,只是弯着眼睛笑,他们之间亲昵到了一种堪称诡异的程度。
太宰治早就不想在研究所继续呆下去,这鬼地方和他想像得完全不一样,河合亮比起森鸥外就是吃剩丢进垃圾桶的罐头瓶,费奥多尔有他荒谬的理想,这个不合格的同类只能像一面镜子一样照出一个空虚潦倒而又无所适从的太宰治。
太宰治微妙且厌恶地盯着营养液中被透明管连着的实验体,精致的脸却隐隐浮现起一些怪异的狂热。
——他想要A51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