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伸手，止住了叶根生的话头：“这时候，就不能说什么道理了，西洋人的发迹，就是趟着黑人华人的血过来的吧？就这南洋，叫洋人榨干的华人有多少？再说华人在南洋哪个岛上没被土人少宰过？”何老拔不用说历史，就这一提醒，所有反对的意思就浇熄了火。陈雨霖眯着眼睛，没说话，那意思谁都知道，他没这意思，何老拔绝不会说。

“对，西洋人买猪仔，我兰芳为什么不行？我们好歹不作践自己的同胞不就结了？南洋土著能给西洋人干活，为什么不能给我们干？只要干得和咱华人一样好，也给一样的钱！”刘金辉大声说道。

“哈哈！”一帮年轻的都笑，叫那些南洋土著干活就不错了，还干的和华人一样好？一百个里头能有一个吗？

事就这样定了，马上通知所有契约劳工代理人，开始在各处征召有意愿的移民，因为有一个了解和宣传过程，会比较缓慢。也知会了其它帮派买人行的代理人，如果将劳工送来西婆罗洲，价钱照旧。这方面马上就见了成效，超出数量的华工马上被送到了这里。

当初全权委托戴燕的第一个事就是捕获不归化土著。这方面，戴燕王可绝对能干，有达雅民兵协助，周围部落的位置去向，完全瞒不住他们。

戴燕王把东面的活儿布置给了几家新归化的部落，这几家原来都是万那王的部属，正想着如何表现一下子，好呀！满山的撒出去，满山的往回押，当月就有俘获的大批土著被送往厂矿农庄。

各部落长艇四出，婆罗洲西、北、南三面，未归化的部落一扫而空，又渐渐向东面和爪哇、苏门答腊发展开来。

爪哇的事情就直接联络上了詹卑国。这可出乎意料，詹卑的船竟然一下子就来了四十艘，第一批就来了三千多的土著，由几百詹卑人押送。

在戴燕下船时，看的戴燕王手下都一愣一愣的。苏门达腊有的是土著，鸟枪换炮的詹卑卫队一出动，就有百十人的收获。有时候，连荷兰人也一勺烩了，不过詹卑他们不敢留下，蒙了脑袋，堵了嘴，远远的送往山口洋。

林吉太、林家浩和王义伦、王继伦也都不闲着，马来、印支沿岸，三帮十四寨无不光顾；就是东海上运送华工的秘鲁船也糟了殃。

直到听说英国舰队准备介入，这才略有缓手。而西婆罗洲已经骤然增加了数万劳工。

刘**接到了竹网的消息，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难得李家大爷看得上谁，这留洋学生果然好见识，能打动他老人家。好吧！就依着他们走一趟，但愿不是条不归路。

贺公子他们带着第一批招募的工人学生回到坤甸，就听说新开的码头，专门卸人，光坤甸就已经有数千土著上岸，进了各家厂矿；戴燕王给煤矿铁矿就留下了近万人，还送来了好几千；还有詹卑王，让人担心是不是把苏门答腊捞干净了。

“好了，人的事又暂时过去了。”撂下移民局劳工局的文件，心里想着。

宽大的花梨木案子前面，摊开着一份《加特林转管机枪专利》的副本，这就是眼下的事，“枪作的步枪已经很不错了，现在搞这玩意呢？还是等美国内战完了再说？不过谁知道现在的历史上，这美国的仗什么时候完呢？”

这事儿弄的，连个商量的都没有。转头看着轻手轻脚进进出出的玄素、柔颖，心里叹了口气。

“请江提督来一下。”他决定还是问问。

快中午的时候，门口咔咔的皮靴声响起，柔颖的声音：“提督大人请。”

“好好！”声音未落，房门口一暗，竹帘哗啦一挑，一身英式军装，肩扛提督衔，腰扎牛皮带，左佩倭国上品打刀，右面一支美国M1860式转轮手枪的江四水站在门口。

“哈哈！我的贺参赞，好清闲呀！”一阵稀里哗啦摘刀卸枪解皮带，就差脱鞋了，送茶进来的桐君忍不住的乐。

“别笑话我，就这天儿，在炮台上上下下转一趟试试？”江四水接过柔颖递上的手巾，擦了脸，拿起凉茶灌了一大口，看见檀烟正摆上水果，“老兄弟，还是你对我好，到了你叶哥那里，进门就说事儿，说完就滚蛋，有口茶就算交情了。”

“哈……你不想想，他多忙，这些日子厂矿的事，就指着他了。”

“嘿嘿！那是。啊！你叫我来干什么？不会是请我吃饭吧？”

“你那军营不管饭？好！这饭管你的。给提督大人准备下。”柔颖答应一声下去了。

“不白请你，嗐！我这不是倒搭幺。来！看看这个。”

江提督站起来，跨到桌前，微俯身仔细一看：“呀！……格林炮！就是你说过的格林炮？”

“好记性！不错！这看看怎样？”

“乖乖！想呀！想死了！”大手在图纸上摩挲，好像要找个缝把它抠出来。

“它和那种咖啡磨枪一样，用小铁管装制式．58吋口径的纸包弹药，也是用重力运作的漏斗型给弹系统。六根枪管绕着一个轴心旋转，每根枪管后方有一个撞杆，也随着枪管一起转动。实际射速大约每分钟两百发。”

“够了够了，每分钟两百发，一秒……就是三四发！这一躺就是一大片呀。哈哈！这饭吃得爽。”看着手腕上瑞士双面金壳怀表，珐琅表盘配镶钻指针，纯银嵌玫瑰钻石表圈，正面为传统12小时表盘，背面为24小时表盘。这是郑老大送的。

“还我请你？这你得请我吧？”

“好好，该请！该请！”扭头叫亲兵，贺公子忙说：“算啦！这顿我请，下顿你的事。”

“哈哈，好好！”

1862年11月，理查德德·J·格特林医生发明的格特林机枪，最大特点就在于其利用外部动力旋转的多联枪管，桌上那本1862年的《加特林转管机枪专利》上这样评价这项发明：……简单、紧凑、坚固而且具有高效率，可作为攻防两用武器使用于战斗中，与通常的火炮相比很轻，易于搬运，射速高，只需要几个人就可以搬运。据当时军方的测试表明，一挺加特林机枪的射击效果超过了一百名使用步枪的步兵。

记得有1862型、1865型、1893型等十几个型号的转管机枪先后问世，弹膛与枪管合二为一，口径有0．30英寸、0．45英寸、0．58英寸、1英寸、13mm等，管数有6管、10管等，供弹具有料斗、弹夹、弹匣、弹鼓及弹带等。

不过在贺公子看来，以现在兰芳的技术，可以调整的地方就太多了，“这个62年式的格特林机枪只能算是原型枪，还有许多地方需要改进。”

“这还不好？”10根11mm口径的枪管饶转轴排列，转到发射位置后依次击发，这家伙。在他看来，这种手摇式枪管饶轴心转动击发的转管武器，火力足够猛烈了，这贺公子还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