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领了山坡的武士狂呼乱喊,连蹦带跳正在热闹,万那王就看见后面山坡方向升起十几道白烟。不好!是火箭!兰芳人又打来火箭了!快……
在山坡上往哪里都跑不远,十几枚火箭穿过丛林的枝叶钻进人群,炸开一个个血肉的旋窝,几枚燃烧弹燃起的火焰,把葱葱郁郁的草木烧的噼啪乱响,带着火苗的土著兵惨叫着在丛林里乱跑……
万那王看着对面抓不着追不上的对手,恨得咬牙切齿,只有催促着手下和其它部落的武士不断冲击。
但是对面打不完的火枪,时不时打来的火炮火箭,已经叫自己的部下和部落联军死伤近半。本想着自己的武士打出个漂亮的头阵,显一下威风,谁料到让自己大伤面子。面对着对方和火力,其它部落在损失了几百人之后,也都是迟疑着且进且退。
“该死的北渤尼怎么还不袭击?难道他们……?”万那王的怀疑很快就得到了答案,气喘吁吁的武士奔到面前,带来可怕的消息:“大本营被北渤尼王占领,负责后队的部落已经与其联合,开始进攻万那军。”
咬牙切齿的万那王马上调一队武士回去迎击叛军,大本营被北渤尼王占领的消息传开,万那营寨顿时混乱不堪。
这一队回援的武士走了不远,很快就遇到一批狼狈的乱兵,一问才知道,叛军已经快到了。
北渤尼和另一个部落的联军,人数并不很多。这队万那武士是万那王的精锐嫡系,为首的武将马上收拢败兵,排列队形,准备拼死抵抗,因为后面就是万那王的营寨。
突然,为首的武将被两侧暴起的败兵刺杀,刚才所有混进队中的败兵对身旁的武士们下手,猝不及防的武士顿时死伤满地,分不清敌我的万那王武士都不知道自己死在谁的手里。
当北渤尼武士出现在万那军侧后时,已经筋疲力尽的万那联队根本抵抗不了。一个部落掉头就撤,另两个于北渤尼交好的部落马上易帜北渤尼,转身攻击万那王。
满山遍野的追击着奔跑着的万那王手下和还不投降的其它部落武士,不少万那王的人丢下武器,四处狂奔,躲避着追杀。
杀红了眼的兰芳达雅民兵和北渤尼武士抡着巴冷刀,也漫山遍野的追赶者万那王的人。同样的民族,不同部落的人,为着不同的头领追杀着曾经的朋友,是不是人类的命运就应是这样?
两个部落首领被乱军所杀,万那王的手下在枪声爆响声中纷纷倒下,侥幸逃脱者又在山腰的刀光里毙命,最后在百十名武士的保护下,留下一路尸体,夺路狂奔而去。
三个部落首领带领着手下随后紧追,他们知道,只有拿住万那王,才具有在兰芳面前将功抵罪的本钱。于是,三大头领各自催动人马,死追不舍,不少邀功心切的追杀着反而被万那王手下死士斩杀。
万那王的死士不断有人留下来舍命阻击拦截,虽然个个是骁勇之士,但一路厮杀,已经疲惫不堪,连斩多人,还是都被乱刀剁死。
火枪队收队,追击的任务自然由几家部落首领承担,兰芳、戴燕与北渤泥王告知部落各路人马,取得万那王首级者,即为西婆罗洲王。各家部落撒开天罗地网,定要斩草除根。
总算还是甩开了追击者,万那王一众消失在莽莽山林里。
直到天亮,山涧丛林,到处躺倒着各部落的牺牲者,双方的刀刃上都滴着对方的血,也可能就使得百多年后,一样的刀刃上少滴落些华人的血吧?
万那王想要投靠南面的猜莱王,但被拒绝。不得已继续向东,想要向东南,到马辰投靠荷兰人。手下不少人心里不愿意,又慑于万那王之威,不敢作声。
第二天入夜,万那王被手下副王之子暗杀,随即和忠于万那的武士内讧,副王之子战死,万那死忠之士也全部战死。万那余部全部投降北渤尼。
北渤尼王在兰芳和戴燕的配合下,继续进击,追杀两位不肯称臣的部落首领,包括猜莱王。两个部落大半归顺,两位首领也死于乱军之中。
功成之日,北渤尼王在万那王领地大宴手下,宴会中,四个不甘心臣服的部落首领将北渤尼王毒杀,随即被北渤尼王部下和兰芳火枪营击杀,北渤尼王部属接管他们的手下,归顺兰芳,十三部落和他们的领地,分归剩下的四个部落,与兰芳共和国联邦交好。并奉兰芳为西婆罗洲王,四大部落首领各自领受官职。
随后闻风归顺的部落使得兰芳的东部边境继续向前扩展了很远,已经深入中婆罗洲。
巴达维亚,荷印总督府。
“……万那土邦,已经被歼灭,万那王已经确定被杀,兰芳和文莱军-队正在清剿土著残部……”
“咔”,总督手里的高脚杯重重的墩碎在柚木雕花的桌子上,琥珀色的酒液溅了满手,修得整整齐齐,花白的胡子呼呼的直翘,举着报告的少尉不知所措的立正站在原地,旁边沙发上的原三发民政官忍着嘲笑,挥手让少尉退下,站起身,走到总督面前,递过手绢。
“总督阁下,以现在的状况,我认为利用土著人不能解决问题,而且西婆罗洲的事情并没有失控。只是我们要重新商议一下对策了。”
“我决不允许西婆罗洲没有荷兰的国旗!”他好像忘了,正是他的手下摘下了东万律兰芳总厅前的荷兰国旗。
三发民政官耸了一下肩,没说话。
“我要用我们的火炮,让那些……决不允许荷兰军人的荣誉被这些该死的黄**玷污!我们伟大的……”总督对着地图咆哮。
民政官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呷了一口,从精致的雪茄烟盒里拿出一支雪茄,用银质的烟刀消掉了一点尾部,微笑着叼到嘴里,看了一眼犹自高声咒骂着的总督,划着火柴,点着烟,把火柴余焰吹熄,扔在大的有点夸张的镂花玻璃烟灰缸里,不紧不慢的踱出了总督的办公室。
将出门口,把只呷了一口的酒杯递给门口的总督副官,踢着马靴跟上叽咛叽咛的马刺远去。
兰芳平定万那土王之乱后不久,几艘荷兰明轮军舰到达坤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