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前的1853年,荷兰政腐正式对打劳鹿宣战。这场战争在1854年7月25日以大港公司的投降结束。兰芳公司在现任甲太刘阿生的带领下在战争期间保持中立,以此保护了它的独-立。
现在说起当初打劳鹿之战,如果能够策应大港公司,兴许……谁知道呢?兔死狐悲之情油然而生。南洋华人之间,不能再这样相互屠杀了,南洋华人的血流得还少吗?还要自相残杀?谁是这场悲剧的受益者呢,正是日后灭亡兰芳的罪魁——荷兰人。
看座中诸人沉默不语,贺公子忙说:“此一时,彼一时。当日之法,可保兰芳一时无忧……大港失利,也非当时联手可免。故彼时必当首选自保,才不致玉石俱焚。”此话一出,**的脸色和缓了些。这是**最让人诟病的一件心事,饶是亲信弟兄也多不以为然,却不得不碍着面子敷衍行事。倒是这小子,能说句中听的话。
“然今日婆罗洲上,已无能与兰芳抗衡的华人势力,故当尽可能迅速扩大实力,方可避免荷人图我之心。”贺公子接着道。在后来的日子里,随着老迈的刘阿生在1884年9月去世,荷兰人试图接管兰芳公司,因此发生的起义被军事**,刘阿生的女婿叶湘云阻止了兰芳国民的反攻。兰芳公司的土地转给数名土著统治者,被置于荷兰政腐的直接统治之下。当然这是后话,在座也只有他知道。
“这荷兰人船坚炮利,火器凶狠,凭兰芳实力嘛……”**看着地图,慢慢的说道。
“兰芳之弱,尽人皆知。荷人亦知,故有图谋。但我看兰芳尚有三利。”
“?”**不禁抬起头来。
“这一者,是人。现在西婆罗洲每年华侨入口数目在3000人以上,整个全婆罗洲华侨总数达到10万人,咱兰芳有一半吧?人自能战,兵民一体。随时可参战兵员不在5000以下。”
罗继麟暗自称是,他可是这行的经年老手,在闽粤江浙手眼通天,如果不是比较宽厚,不愿意损阴败德,其它那些“买人行”可做不过他。到婆罗洲每年有多少人,他很清楚,当然,也看得出来,这小子的话里,是给兰芳留着面子。
江四水也在点头,兰芳兵民一体也是实情,平则为民战时为兵,每逢发生战争,则实行募兵制。一声令下,挟枪带刀者数万,瞬时而聚。现在不必往日,不过5000之数,几日内也能凑出来。当然真能打的也就是一半吧。
“财。”
先支棱耳朵的就是兰芳副**兼军师陈雨霖。西婆罗洲,华人是当地金矿的唯一经营者。矿工人数最多时曾超过9万,每年生产的金矿砂一般都在百万盎司以上,1盎司是28.35克,按照计算金银的小两来说,就是九钱呢。每年拥有百万两左右的黄金,什么概念?以这时候金银一比十五的价格,那是多少?在加上鸦片和人口贩运的收入。所以,兰芳以及国民的富庶可见一斑。现在收入降低了,可光上缴荷兰人的税金每年就和好几万银子,那叫人心疼。
“就地取材,根据已经掌握的金、银矿脉资料,扩大开采,是为其一;利用地位之利,开展南洋贸易,分南洋航运一杯羹,是为其二。”
刘金辉、刘玉振不约而同的都朝着实际的财长陈雨霖连连点头。陈雨霖心里掂量着:这可是要好好议论的事。兰芳的财源除了金矿,还来自契约移民的种植、苦力贸易、鸦片烟税以及典当铺,收入不菲,可都不是长久之计。
罗继麟也没说话,这事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清楚的。
有了钱,就可以自己造军火刀枪,兰芳也有军火厂,制造大炮、炮弹和弹药,铁工作坊的刀枪也不少。叶根生的手里可素了些日子了,这军火最费钱,现在各路**都忙着做买卖挖金子,又不打仗,谁还打刀枪,铸炮呢?可这军火不是一时用一时得的东西呀。江四水要枪要炮,叶根生两手攥空拳,两个人各自守着清锅冷灶的小衙门,整天发愁。现在最盼着他们刚结拜的这位贺兄弟能拿出什么高招打动屋里这一大溜太哥甲太们。
“物。西婆罗洲米粮富足,渔猎丰饶。纵观婆罗洲煤铁矿脉连绵,易于开发,稍加施为,尽可利用。金银自可充盈府库,煤铜铁锡,也如探囊取物,工业一兴,兰芳中兴可待。”
一番言语,满座精神为之一振,各位**已经摩拳擦掌。兰芳现在一般金矿都由兰芳公司经营,也算是国营吧。这方面谁都不反对,这可是真东西呀。除了采金,还有很多从事采矿的人手,不过什么铜铁锡煤之类,规模都不大,矿点分散,怎么想也不会有什么大戏吧?不过摊开一说,这贺公子可是很有把握。
种植椰子、胡椒和蔬菜等各种作物,也有开辟的大片土地,从河口附近的新垦殖地看,农田的面积已经逐渐深入内陆,不过越靠近山林,就有和土著发生冲突的可能。这就更需要兰芳整顿军备了。
丰富的森林资源现在开采不算太多,原木随着河流漂浮到他们所建成的简单码头,再进行风干开方。为了农耕和伐木,还铺筑了公路。在贺公子看来虽然等级不高,但是以婆罗洲的气候条件,还是相当有作用,就是说运输也有一定基础。
慢慢的又说到了教小孩子读书。读书嘛,这好像是南洋华人的风尚,几乎所有华人聚集的地方,教育都很受重视,也得到华人执政者的直接支持。中国的名宿应聘到西婆罗洲,开设学塾,教授华人子弟。可贺公子说得对,光教治世之言圣人教化不够了,中学为体西学为用是最起码的。叶根生江四水是最为赞成,刘玉振和罗继麟也很有同感,洋人的玩意,还得向洋人学,学会了才能说超过他,要不就是迂腐了。
总厅的火烛,已经加了几回灯油了,有些年迈的**已显倦色,犹自兴致勃勃地撑着,手下劝着先回去歇了。刘亮官已经哈欠连天,叶湘云也眼皮快耷拉到地了,一见有人劝**,忙精神起来,凑上前劝说。
刘阿生拗不过大家,就嘱咐几位股肱之臣留下与贺公子务必详议透彻,自己和亮官叶湘云以及几位年长的老者先行回府。
本已经对征伐战守冷却疲倦了的兰芳首脑们又开始燃烧起来。几位兰芳后辈中坚彻夜秉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