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凌霄和孔青正打算带着画离开,陈小姐想了想,轻声道:“两位大师,其实你们来之前,我在天桥底下算了一次命,是那个戴墨镜的算命小哥让我找你们解决问题。”
孔凌霄和孔青对视一眼。
算命的?
孔凌霄开始除魔这件事可没几个人知道,为什么一个算命的会这么告诉陈小姐?
孔凌霄道:“明天我们先去郑家看看,再去找那个算命的,现在先去把画放到安全的地方,免得那个奇怪的魔物再出来吃番茄酱。”
孔青赞同:“好。”
只有陈小姐一脸茫然:吃番茄酱?什么番茄酱?
陈小姐恍恍惚惚地将孔凌霄和孔青送到路边,她折回来锁住大门,不巧钥匙掉到了地上,陈小姐忙低头捡起钥匙。
忽然,陈小姐的面色变得惨白,她结结巴巴道:“大……大师……”
“怎么了……我去!”
孔青一回头就看到一个泛着白光的影子站在陈小姐身边,隔着一道铁门,那个虚幻的影子蹲下、身体,手腕穿过铁门,试图捡起地上的钥匙。
那双惨白的手和陈小姐的手覆盖在一起,骇得陈小姐恨不得立时晕过去。
孔凌霄打出一道符篆,符篆透过了那个透明影子的身体燃烧起来,隐约传来一声女子的叹息,那个影子逐渐消失不见。
对方只是暂时离开,并没有被驱散。
陈小姐浑身被冷汗湿透,她跌倒在地,直到一只手伸到她面前。
“陈小姐,你认识那个鬼影么?”
孔青扶起陈小姐。
陈小姐红着眼睛,眼泪流淌下来:“那是夫人,是去年病逝的夫人……”
只看到一只手,陈小姐当然认不出鬼影,但陈小姐无比熟悉鬼影离开时的叹息。
国宝级画家徐向荣晚年娶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夫人,那位美丽的如同艳丽玫瑰花的女子因为一场急病失去了行动力,在病床上的时候她一直沉默,只是时不时会发出一声长叹。
徐夫人和徐向荣老夫少妻,所有人都说徐夫人那么美貌的一个女子,嫁给徐向荣一定是为了钱,她那般青春年少,和一个老头子生活一段时间必定会后悔。
陈小姐此时也不禁想,生命到了尽头徐夫人定是生出了浓重的哀怨吧,才会在死后成为鬼魂,还发出那般悲伤的叹息。
方才鬼影发出的那声悠扬的,宛如琴音的叹息,和之前陈小姐从徐夫人病床前听到的一模一样。
“别担心,那个鬼魂没有戾气,没有伤过人。”孔凌霄道,他和孔青将惊魂未定的陈小姐送回家,一路上又询问了不少问题。
陈小姐上楼后,孔凌霄留下了几张符篆以防万一,之后兄弟两开车往回走。
车上,孔青摸出一本小册子看了一会,百思不得其解:“一栋宅子里有魔物还有鬼魂,实在太不正常了。一般魔物出现后,鬼魂会被魔气撕裂,但这个一年前新丧的女人竟会化成鬼魂,又没任何怨气,魔物也没撕碎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才看到的鬼影并不凝实,的确是新诞生的鬼魂,对方身上没有丝毫不祥的气息,这样的魂魄很弱,应当早就被魔物撕碎了。
孔凌霄闭上眼睛,淡淡道:“画中封印的也不是一般的魔物,等明天见到郑家大少爷我们就清楚了。”
然而第二天他们去易主的郑家并没找到郑家大少爷。
两人到了陈小姐所说的贱卖肖像画的地方,看到房子是一座欧式城堡,来往的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这群人正在搬家,一座城堡已经变得空空荡荡。
等孔青和孔凌霄递上名片后,金发的主管尴尬地笑笑,用不流利的中文道:“我们已经将这栋城堡出售,具体情况我们其实也不清楚,你们可以去问问管家。”
管家是个华国人,他有点不耐烦地道:“你们找郑玄离?那可找错地方了,他只是伍教授和雷米尔先生的养子。伍教授和雷米尔先生在苏伊士运河遭遇了意外失踪后,他们家族就派人来接手了庄园,后来因为住不习惯,就把房子出售了。
“你问郑玄离在哪里?我哪里知道,伍教授他们没有结婚,年纪轻轻收养了这么大一个儿子,谁知道领养来是干嘛的!没完善的领养手续,财产可没郑玄离的份,不就被撵出去喽,现在大概在哪里捡垃圾呢吧。”
孔青闻言神色有些微妙,他咳嗽了一声道:“那个,郑玄离是什么身份,你能不能详细说说?”
管家瞥了他一眼:“呵,什么关系?郑玄离脑子不好使,长得又是那副模样,伍教授和雷米尔先生两个年轻英俊的绅士都对他百依百顺,还能是什么关系?”
孔青还想问什么,孔凌霄打断了他,将手机中拍摄的画拿出来给管家看:“这么说郑玄离没死。那你知道这幅画的来历么?”
管家看了一眼画像就嫌弃地转了头,摆摆手道:“其他人死光了他也死不了,你们根本不知道郑玄离命硬成什么模样。你问这幅画,这是他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让人画的,就大咧咧地挂在客厅里,这画红的刺眼,我早前丢了出去,没想到被你们捡到了。”
再问管家别的,管家也是一问三不知。
线索就此断了,孔凌霄和孔青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能拿着罗盘去天桥下搜寻找陈小姐提到的算命先生。
到了陈小姐提到的天桥下,两人远远地就看到一张招摇的横幅。
红底白字,上书“算命十块,不准不要钱”。
嗯,和陈小姐说的一样,看来他们找对人了。
孔青眯了眯眼,看向横幅上密密麻麻的小字:“我看看这是什么……‘用科学真理战胜歪理邪说’,‘科学幸福你我他,抵制迷信靠大家’,‘固本强基,建立基层防范xie教的长效机制’……”
还没念完,一个戴着墨镜的脑袋就从水泥石柱后面钻了出来。
那人穿着轻薄的黑丝衬衣,衣服口袋上别着一朵娇艳的玫瑰花,纽扣只扣了一半,露出半个精壮诱人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