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荣民风虽比前朝开放许多,游乐宴饮不禁男女相见,但男女单独相处一室的时间也不可过长,更别说在大庭广众之下肢体接触了。
是而,赵景裕为姜卿擦泪,搂腰,才会惹得众人频频侧目。
实在是出格,或者说,有伤风化。
只不过碍于赵景裕尊贵的亲王身份,和背后莫大的势力,无人敢置喙。
如今被姜老夫人委婉叫破,姜卿的面皮腾地血红。
姜卿装木作样的为难霎时从面上刮走,姜老夫人的呵斥触动了她极强的自尊。她双颊通红,两眼含泪,委委屈屈又不甘不愿地咬唇不敢反驳。
低头,掩住眼里的愤恨之色,姜卿行了个蹲礼:“今儿二妹妹的莽撞惹恼了安阳县主,也让瑞王爷不痛快。孙女怕王爷因二妹妹从而对家里有不妥当的看法,便去劝慰几句。是孙女思虑不周,日后定会注意。”
姜僖不知进退,一味逞强斗嘴,惹了不该惹的人,不必把话说太明白,祖母就能意会。
瑞王爷对家里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因而自己在家里的地位颇为特殊,说话的分量也足够大。
惹恼瑞王爷,就是触动了家族利益,姜僖不知死活偏撞上来,自己不介意送她一程。
外人拿她没办法,家里的长辈们收拾她确是名正言顺。
自己受得恶气和惊吓总算可以讨回来一些。
“还请祖母责罚。”
姜卿抬手拭泪,姿态娇弱。
按照她对姜老夫人的了解,有辱门楣的人和事她都无法容忍,姜僖就算有太后和皇帝撑腰也不顶用,祖母教导孙女天经地义。
因而她别有深意的咬紧“责罚”二字,提醒祖母她老人家,千万要好好“教导”姜僖这野丫头!
而自己,却受姜僖连累,伤了在安阳县主和瑞王爷两处的脸面,祖母定会好生安慰自己,然后开库房让自己选几件合心意的珍宝首饰。
毕竟,要弥合瑞王爷和安阳县主与姜家的关系,还要靠自己。
姜卿唇角的笑意拖得悠长,蔓延至眼底,她只好耷拉下眼皮,遮住一切情绪。
选哪一件首饰好呢?是那件喜鹊登梅镶嵌红宝石钗环,还是那件极品羊脂玉手镯,说来,最好的还是那一整套祖母绿头面。。。
虽被姜僖扫了颜面,但这么些珍宝的补偿,自己心气倒是可以平顺了。
至于姜僖,日后有的是机会整治她!
想来王爷也是愿意帮自己的吧,他对姜僖的憎恶,自己一眼明了。
这是让她最开心的事。
由此,她再也不怕姜僖会抢走自己的婚事。
破天富贵,无上权势,都还在以后呢。
且走着瞧,生不得,死不能的日子,都给姜僖留着呢。
姜老夫人的脸色有些阴沉。她心中又气又恨,还有些失望,说了这许多话,句句妥帖,又字字挑拨,这些小伎俩她不在意,没点心思在后院怎能游刃有余,可让她不渝的是,她一句都没提到祖父,甚至认为姜僖的争辩都是不应该。
失望。
她有些头疼地盯着姜卿,这是唯一一个自小长在自己膝下的孙女,聪慧贴心,前程又好,让她自来最疼也最骄傲,可今儿的事,却是不妥,大不妥!
“此一遭,丢尽了姜家的脸面!”姜老夫人这话没有指名道姓,像是在说姐妹三人,听在姜卿和姜珞耳里,却认定就是在说姜僖。
姜卿浓密的睫羽快速忽闪两下。下意识放轻呼吸,静待祖母对姜僖的处置!
“男女大防还应留意,卿丫头,这几天就呆在屋里,抄三遍女诫。”
姜老夫人的话音听在姜卿耳里轻飘飘的,全不像真的。
不可置信!
姜卿眼角眉梢的笑纹僵硬在脸上,她惊愕抬头,半晌儿发不出半点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