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珏哥儿可怜巴巴的小眼神,他饶了点路买了几件新鲜玩意儿给他。
不成想,刚赶过来就见人群做鸟兽状四散,那一刻,他的心跳都停了,就怕珏哥儿有个好歹。
拼力冲过来,万幸珏哥儿安然无恙。还伸手让一个陌生少女抱,这可是没有过的情况,他自小被教得很好,从来不让生人触碰。
可他对少女的亲近之情却溢于言表。
但李嬷嬷膝盖受伤,还指控这位姑娘意图不轨,不过看她闪闪躲躲的眼神……他直觉是这李嬷嬷有问题。
更何况,照看珏哥儿的嬷嬷竟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把人抱走,怎么都是大罪。
“你们俩也看见了对不对?”李嬷嬷见徐世子一直不表态,看向她的眼神也开始不善,仓促之下厉声喝问俩丫鬟。
“奴婢,奴婢当时被人群推搡往后,没,什么都没看见。”
“奴婢也是,什么都没,没看见。”
两个丫鬟相挟,往后瑟缩,一副唯唯诺诺,怕李嬷嬷到不行的状态。
“你们两个贱婢!是要害死我?我平时待你们不薄吧?狼心狗肺的东西!”李嬷嬷骂得声嘶力竭,脸因愤怒充血紫红。
少年不耐蹙眉,就要呵斥。
“小主子,您说说,老奴知道您都瞧见了,是这丫头要害您对不对?嬷嬷要救您的对不对?她还把嬷嬷腿砸伤了对不对?”
李嬷嬷奋力往前爬,死死攥住少年裤脚,脸色苍白地轻声诱哄。
“舅舅。”孩童瞪大双眼,似乎不明白李嬷嬷为什么会如此,不过还是认真解释,“姐姐不是坏人!”
徐世子温声道:“珏哥儿,还记得刚才的事么?”
孩童掰着手奶声奶气细数:“碎大石好看,嬷嬷把我放地上,姐姐抱我在地上滚,小石头滚过来,嬷嬷受伤了,嬷嬷拿石头,姐姐带我又滚了一圈,好玩!嗯……舅舅来了。”
珏哥儿话虽然说得零碎,但足以拼凑出整件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来人,看好李嬷嬷!等候姑母处置!”
徐世子话语里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万一珏哥儿在他这出了意外,他们徐家陪葬都不够。
想到此,他头皮发麻,背上爬上一层又一层冷汗。
这李嬷嬷……
徐世子眼冒冷气,厉声道:“堵上嘴!”
“小主子,您说句话,嬷嬷对您最好了,是不是?是不是?小主子!老奴没有功劳也有苦……呜呜。”李嬷嬷又转向珏哥儿,笑容勉强挂脸上,眼神疯狂炙热,神经质似的一遍遍重复,最后被俩丫鬟粗暴地塞了俩帕子堵住嘴。
“姑娘。”少年心有余悸道,声音里带了不自觉的微颤,“在下徐达远,今日多谢你了,烦请告知名姓地址,在下以及家人日后定要登门道谢。”
虽然这姑娘暂时看起来没问题,但为防万一,徐世子还是要把信息问清楚。再说,只要她清白无辜,刚刚说的感谢也是发自肺腑。
救了徐氏一门。此恩不敢忘。
“徐公子客气。”姜僖眉眼微弯,她来此一为救下孩童,二么,为的就是这位“徐公子”。
当今太后便姓“徐”。
这位徐公子乃太后嫡亲内侄,镇南侯世子。
“姜僖”的母亲出身镇南侯府,是当今太后一母同胞的妹妹,也是镇南侯的小妹妹。
先帝自幼体弱,膝下只有三子,长子便是当今圣上,是太后所出,次子生母出身宫婢,幼子瑞王生母贤贵太妃,是太皇太后嫡亲侄女,靖北侯嫡长女。
先帝薨后,当今继位,多年来膝下只有珏哥儿一子。
小说中,珏哥儿外出看杂耍被歹人所掳,女主听说后跟去追捕,终于在京外奋力将人救回。
歹徒走投无路把孩子往后抛,女主救人心切伸臂去接,折了一只胳膊,虽然接了回来,可也留下后遗症,每逢阴天下雨关节处都会刺痛。
为此,女主得了个郡主封号,获得满京城的赞誉。
可小皇子却不知何时磕破后脑勺,人虽救了回来,却坏了脑袋,成了痴傻儿。而小皇子的痴傻也为日后瑞王爷篡位提供了舆论根基。
而太后,伤心太过,缠绵病榻半载便殡天了。
徐家也受此事牵连,丢掉世袭罔替的帽子,徐达远更是因为自责和懊悔,留书远走做了和尚。
姜僖守在万福小镇,并在今儿一大早赶来长宁大街,就是想改变小皇子和太后以及徐家的命运,并顺利出现在徐达远跟前,继而被引荐给太后。
亲身经历后,姜僖才知道,从他们一开始掳人就伤了小皇子后脑。倒是好算计,不管如何先把人伤了。
毕竟是当今唯一的血脉,而当今和先帝一样自幼体弱,日后子息如何尚不可知,就连他本身的寿数都……
索性有惊无险。
姜僖总算长舒口气。
抱上姓氏地址,姜僖福身施礼:“徐公子若无事,这便告辞了。”
“姜姑娘请稍等。”徐达远客气道,“姑娘去哪?我派人送你。”
姜僖略一思索便知他是怕自己之前编造地址给他。
倒是谨慎。
姜僖没推辞,施礼道谢:“那就麻烦徐公子了。”
徐达远笑容舒朗,摆手道:“姜姑娘千万不要客气。”
姜僖莞尔一笑,随后神色正了正道:“有句话还要告知徐公子……”
“表哥。”一道清甜软糯的女声自不远处响了起来,打断姜僖的话。
姜僖循声看去,随即,瞳孔微颤。
姜卿?!
她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