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管是在沂水城还是别的地方,他却始终找不到煮不烂娘俩,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哪里也没有这娘俩的踪影。后来,不断有小道消息说,上、下峪子惨案,的确是煮不烂娘俩去告的密。因为害怕有人找他们报仇,煮不烂干脆当了汉奸,带着他娘住到鬼子据点的兵营里。至于是哪个据点,却无人能够肯定下来。此时,沂水境内已经大大小小有十六、七个鬼子据点,方桐山只好挨个去鬼子的据点附近探听、寻找,希望能找到煮不烂娘俩的一丝踪影,却始终未能如愿。
前几天,方桐山得知葛庄的鬼子据点里新成立了一个汉奸中队,连忙赶过来,想混进去查个究竟,没想到却被鬼子看出破绽,一路追杀到了馍馍墩……
“北泉兄弟,真是鬼子不坏汉奸坏啊!要是煮不烂娘俩不去告密,上、下峪子的百姓,哪里会凭空遭这一场劫难?”方桐山感慨说。
左北泉点点头:“方大哥,你这样说也对也不对。要说汉奸呢,确实是坏,见一个杀一个都不解恨!反过来再一想,日本鬼子更坏,这些狗日的大老远跑到咱的家门口,烧杀**,无恶不作,凭啥?总之,鬼子和汉奸,都是该杀的货!”
方桐山点点头:“鬼子当然更可杀!不过,要是不杀了煮不烂这**的娘俩,俺就难消心中这口恶气!”说着,方桐山又仰头喝了一口酒,牙根咬得格格直响。
左北泉笑了笑:“俺明白,方大哥!你今晚一说要留下来,俺就知道,你是想明天到葛庄大集上,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碰上煮不烂娘俩!对不?”左北泉说。
方桐山点点头:“俺这点心思,瞒不过兄弟你!俺就是这个意思!”
左北泉犹豫了一下:“方大哥,要是明天葛庄集上,仍然找不到煮不烂娘俩,你咋办?”
方桐山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还能咋办?继续找他娘的!只要我方桐山还有一口气,就决不放过这两个狗东西!”
左北泉想了一下,对方桐山说:“大哥,小弟觉得,你这样漫无目的地去找,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不是个好法!”
“谁不说呢!”方桐山无奈道:“都他娘的十九个月了,俺查了鬼子七、八个据点,却连这对狗母子的味都没闻到!最憋气的是,俺至今都不知道这**的娘俩长啥模样!”
左北泉微微一怔:“啥?你还不认识他们?”
方桐山摇摇头,骂一句:“俺上哪认识去?俺只听村民们说,那**的煮不烂,真名叫朱卜兰,是一个标准的无赖泼皮,为人狡猾刁钻,曾经因为赌钱耍赖,被人砍了左手一个小拇指头!人家叫他煮不烂,就是说他很难缠、不好对付的意思!俺还听说,他娘也和他一个德性,完全是一个丘的!”
左北泉点点头,抬脸看着方桐山:“方大哥,俺有一个想法,不知你同意不同意?”
方桐山看了看左北泉:“咱兄弟俩,啥同意不同意的?有话,你尽管说!”
于是,左北泉就把自己受命组建短枪班、要执行哪些任务等等等等,一一和方桐山说了。最后,左北泉动员方桐山加入短枪班。
“方大哥,像煮不烂这娘俩,都是咱们短枪班要重点收拾的狗男女!现在,保安大队死的死、散的散,你也无处可去,不如咱们一块干,没准哪天,咱们就能碰上煮不烂这**俩,痛痛快也就收拾了,你说呢?”
方桐山举着酒壶想了一下,看着左北泉说:“要大哥和你一块干,大哥也很愿意!只要是打鬼子、杀汉奸,大哥也不在乎姓国还是姓共,但有两件事,大哥得把丑话说在头里!”
左北泉笑了笑:“你说,大哥!”
“这一呢,不管咱有啥任务,只要知道了煮不烂娘俩的消息,俺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这娘俩算账!这件事不了,俺永远是块心病!”
左北泉想了想:“行!第二呢?”
“这第二嘛……”方桐山犹豫着,最后还是把手里的酒壶摇了摇,不好意思地看着左北泉:“俺知道你们那边管得严,很多事都有自己的规矩,俺就怕有人会卡了俺这一口……”
左北泉明白了,方桐山是害怕让他戒酒。他笑了笑,说:“酒是男人胆,只要关键时候大哥别误事,偷着喝口就喝口,兄弟装做看不见也就是了!”
“那行!”方桐山高兴地说,“明天咱们葛庄集上走一遭,不管有枣没枣打一杆子!要是碰上那**的娘俩,咱们就趁机收拾了!要是碰不上,大哥就跟你走!”
左北泉笑了。
左北泉和方桐山正偷偷说得高兴,忽然间,烟绺子一掀门帘,手里端着一盏油灯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绺子,这么晚了,你咋还没睡?”方桐山转头问道。
“方大队长,俺有一包东西,放在家里老是提心吊胆的!你看,送给你行不行?”烟绺子说着,从怀里拽出一个小布袋来,油灯下放在玉米秸上小心翼翼地打开。左北泉和方桐山一看,顿时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