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二天,那群常年跟在江淮泽身后的狐朋狗友,将我堵在操场一角,轮番对我拳打脚踢,打得我鼻青脸肿,眼角破开一道口,也流了好多的血,现在眼角旁还有一道浅浅的破痕,虽然过去那么多年了,可只要细看,就能发现它的存在。
这么睚眦必报的江淮泽,留学归来后,又在商场浸淫了这几年,心胸只有更加狭窄,手段也只会更加的毒辣,我是真的怕他报复小砚砚。
果然,江淮泽爆了一句粗口,迈开脚步朝我和小砚砚逼近。
我吓得头皮发麻,想冲向雨帘,逃离江淮泽的暴力欺负。
不料和我拼桌的一个高壮男子猛然站了起来,竟然大声的朝江淮泽叱喝起来:“喂!你干嘛?想打人吗?”他的话带着一股北方的大碴子味,显然也是外来打工的人。
他的同伴也站了起来助威,两个腰板挺得笔直的魁梧大汉紧紧地盯着江淮泽,浑身流淌着正义的气势,十分的具有压迫力,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江淮泽和我。
江淮泽向来高高在上,从来没正眼瞧过不相干的人,被不相干的人挑衅更是第一次。
我也没有想到会遇到路见不平的人,在我的人生里,这样的人,也就只有李琪琪了。
当初李琪琪得知了我每周必须到医院抽血的原委后,气得浑身发抖,在电话里头痛骂当时还是她未婚夫的江淮沼,问他为什么要助纣为虐,以血换命,没有谁比谁的命更高贵!
然而,我从很早之前就知道,人的确是有高贵贫贱之分的,而且是从呱呱坠地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的。
“关你屁事?”原本火冒三丈的江淮泽仿佛被踩了尾巴的老虎似的,调转了矛头,直指那个大碴子味的男子。
大碴子男子一点也没有退缩,冷笑一声说:“当然不关我的事,不过却关警察的事。”他朝旁边的同伴使了个眼色,还掏出手机,直接开了免提,拨打了一个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女声:“您好,这里是110报警中心……”
竟然真的报警了!
“喂,110吗,这里是……”大碴子男子迅速对着电话报出了医院门口大排档的名字,然后顿了顿,门外突然传来了他那个同伴的声音,是在念江淮泽的车牌号。
“这里有个车牌号是……”大碴子男人对着电话里头重复了江淮泽车牌号,又继续说,“这孙子刚砸了别人的手机,还很嚣张的扬言要打人,也打小孩,你们快来,再迟这孙子可能就跑了!”
被骂做“孙子”的江淮泽什么时候受到这样的羞辱,脸都气绿了,猛然操起一瓶啤酒,就要朝那个大碴子男人走去。
大碴子男人一点也不畏惧,扬了扬浓眉,抖了抖肩膀,做热身动作。
我不愿连累好心人,冷声说:“江淮泽,我又没得罪你,你砸了我的手机还想怎样?你家人都是有头脸的人,你要是不怕这件事闹到网上去,不怕记者扒你家的低,就闹啊!”
这话果然很有了震慑力,江淮泽是被江家爷爷奶奶宠坏了的“皇孙子”,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他的哥哥江淮沼,在江淮沼的面前都老老实实的,江淮沼一走开,他就原形毕露,无法无天。
“好,你给我记住!”江淮泽见有人拿出手机偷拍,也知道这事如果闹上微博,这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又有监控视频录着,他怎样都吃不了兜着走,况且,他哥哥又是羊城鼎鼎有名的律师,事情一旦闹大了,舆论只会对他不利,他学法知法,不能“徇私枉法”,否则,想看他身败名裂的人暗地里操控网络言论,江淮沼的律师所还有谁会光顾?
两相权衡之下,江淮沼摔了酒瓶,然后那双阴冷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盯得我毛骨悚然,他才冷笑着钻入迈巴赫,驱车离开了。
我清楚,江淮泽肯定不会放过我的,他不知又会想着什么法子为难我的了。
这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三天后,我就离开羊城了。
我的手机虽然摔坏,可叫到的滴滴快车已经停在大排档门口了。
“谢谢你!”我临走前,感激的对大碴子男人道谢。
“客气啥?”大碴子男人一敛先前凶煞的气势,憨憨的摸了摸后脑勺,带着些许的失落,笑道,“其实我们见过的,只是你忘了,就是去年的这个时候,我给你撬过铁门。”
我一愣,霍然想起确有此事。
那时金蠡飞去了外国跟家人,还有和肖夙宸一起过年,管理别墅的王妈王叔也要回老家过年,大概走得急,以为我在别墅里,就反锁了后门离开。
我带着感冒的小砚砚从医院回来,发现被锁在了外面。
别墅前门是指纹声控密码锁,那里没有输入我的指纹声控,我进不去。
我打电话给金蠡,被挂断。
我又打电话给王妈,她说已经上了回老家的大巴车了,叫我住旅馆。
那一刻我才明白,她是故意将我和小砚砚锁在别墅门外的。
后来我找了别墅的物业,物业又联系了金蠡,将我的情况告诉了他。
金蠡从不在物资上亏待我,同意物业让消防员上门,破开后门的那扇钢铁大门。
不久,果然来了两个消防员,花了整整两个小时,才破开了那扇厚实的钢铁大门。
原来其中的一个消防员,就是这个人啊